先说两小事:
第一件,早上去他们卧室看宝宝,宝宝快四岁了,但因为担心他语言能力的问题还没有送进幼儿园,前几天刚搞定了上幼儿园的事。我抱着他一通“晨醒亲昵”,嘴里全是甜蜜得要死的话:哇,好香!宝宝好可爱,好乖呀!上幼儿园,小朋友们都会喜欢我们宝宝的!妈妈爸爸奶奶都喜欢我们小宝宝……
不料,奶奶飚来一句煞风景的话:哼!下个周就要给你穿牛鼻子了!奶奶是说下星期就要送宝宝上幼儿园了,那可不就是给牛犊子穿鼻子吗?哑然失笑于奶奶的睿智和机巧。
我就又脑洞大开了:是啊!人性和那些牲畜本性不都是一样要通过痛苦的驯化过程才能打磨成才,顺心合意于这个社会。没有人要我们这样做,经受这样的打磨之痛,是社会,是我们生存的共同语言,打掉自我,除掉可能伤害群体、伤害其他自我们的小毛刺。
第二件,进行完大人们的礼拜,宝宝要和小兄弟进礼拜屋进行主日学了。为了让他顺利配合进屋去上,我给宝宝夸呀点赞啊,戴尽了高帽子,自己都在偷偷地捂着嘴笑,自己这个娘亲简直是要把儿子宠到天上去了。因为有事要出去了,就给要进屋陪宝宝上的奶奶交代:反正严格坚持原则,听老师的,老师怎么说就怎么做,绝对不能让步!
旁边的等着给他们上主日学的小阿姨苏苏看着我一愣又一笑:这个当妈的太分裂了,一会儿给儿子灌蜜糖样,一会儿又像狼外婆。我知道她的意思,眼睛一挤:你懂的,必须严格!
为了把一个未经打磨的自我打磨好,让他可以融入社会,我们做了太多的工作,使一个自然人受尽痛苦:我不要幼儿园,老师批评我了,我考试不及格,我要上重点不然会没面子……
这个强力打磨的过程,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结束,我认为它的强度在逐渐递减:幼儿园的打磨对一个自然人的刺激最大,影响最深刻,也最痛苦,要不你看那些泪流满面大哭大喊的小人儿们。上了小学日子就好过了一些,到高中基本上都是自己内在的主动打磨了。到大学,已经丧失了90%的外在打磨力,考试只要求永远的60分,课都可以选,还可以边上学边谈恋爱。
最后,我们终于好像是被打磨成功了,带着温润的光华一脚踏进社会,准备一展才能。过了最后一关,其实是个下马威,找工作,对有些人,尤其是体制内的人,一切挑战似乎就此终结了。
没有人再严格要求自己了。想几点起床上班就几点起,只要不迟到,想把工作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只要过得去,连总结都可以用复制粘贴的……
我们已然丧失了一个有严苛要求的外在环境,我们不知道严格要求是什么样的,该怎么执行?从那些方面去要求?到什么程度?动力是?好处是?
制度不严格,考评不严格,纪律不严格,业务要求不严格,甚至品德也可以不严格,操守也可以不严格……
不严格,让我们无处使力,不严格让我们同质化,丧失个体的独特性,不严格让我们下贱地对待自己,不严格,让我们误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于是,有一些不甘心的“我们”开始寻求工作之外的严格:21天某某训练营,白日某某群,每日打卡精进等等。
我们究竟在寻求什么?我们是在自己找虐吗?不!我们就是在找回那种我们已经从小就习惯了的严格的感觉,重新接受外在的打磨,好让自己能够成长,蜕变,而非被不严格的环境变得退化。
而我们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愿意给自己上上重重枷锁:6点起床,跑1000米,做营养早餐,化妆并搭配出优雅的穿着再出门,利用碎片时间,每天读书,每周一次社群活动,每日有灵修……
这打着让我们幸福的名义进行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找回严格的感觉——别将就,不将就,认真对待一日就是认真对待一生——真的,不严格不认真的人生是让人无所适从痛苦的人生。
是严格让我们找回意义,让我们的生命状态不再荒蛮——严格不痛苦,不严格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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