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完身,也不去图书馆了,兴冲冲的跑去电影院说买晚上LA LA LAND的电影票。为了防止票卖完了专门提前一个小时跑了过去。听了一天的原声碟已经预习好了,胃口也掉好了。跑过去的时候看见公告牌上写着SOLD OUT,生气。既然如此那就看计划周六看的Silence吧。
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一样,上座率不到30%,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坐在离屏幕很远的地方,我仍旧挑了第二排的位置。
加菲太好看了,无论是穿着牧师袍还是被领着穿各式各样的日式袍。一脸络腮胡加长发真是我见犹怜。
回来说到电影主题的问题。
当两位牧师终于到达日本,基督教徒们视之如神。这些农民地处偏远山区,饱受地主压迫,每日食不果腹,却还是坚持信教。分到牧师念珠上的一粒珠子都欣喜若狂。'We pray secretly."在幕府的压迫下农民只能信奉佛教,基督教的需求从何而来?人性是脆弱到了什么地步,需要通过每日向一个虚无的人祷告祈求,忏悔罪恶才能生存下来?
牧师被抓后与一群农民一起被绑了起来。第一次近距离面临死亡,牧师慌了起来,歇斯底里地质问其他人,你们为什么这么平静,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都要死了吗?小松菜奈问他:我们都能进天堂吗?天堂里是不是没有劳作,没有税收,没有痛苦。
我反应过来,宗教只是给了你一个开脱的理由。现世生活中你承受的所有苦难,在夜晚的祷告中,你自欺欺人的说这些都是你应受的苦。对神的虔诚麻木了你所有察觉不公平的感官,消泯了你本应有的所有反抗的意识。
宗教从来不是叫人解脱用的,是叫人顺从的。耶稣说:feed my lambs, feed my lambs。教徒们就是羔羊啊,宗教厄着他们的喉咙,随时可以置他们于死地。洼冢洋介无数次的背叛,无数次毫不犹豫的一脚踏绘(fumie),Rodrigues到后来不肯原谅他了,不肯听他的忏悔了,认为他too weak to be an evil,连做恶的勇气都没有。可在我看来,这才是最真实的人性啊。什么最可贵,生命最可贵。在生死存亡之间,哪里还顾得上你每天默默对他倾诉,却从来得不到回应的那个不知虚实的人?
当三个人质被绑在木柱上接受海刑,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对着潮汐大喊:Jesus save us! Release him!还有后来的水溺,倒刑,在教徒们看来是悲壮了,在我看来却是无比滑稽。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几乎没有年轻人来观影了。年老者中可能尚存对宗教怀有同样虔诚之心的人,在年轻人中却是几乎没有了。要是他们来看,可能就有一种刻奇的尴尬感。想要唤起内心的共鸣,却委实做不到这样的笃定抑或说狂热。
Ferreira试图规劝Rodrigues叛教时,也说出了他内心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那些人不是为了信仰而死,那些人,都是为了你而死的。Rodrigues一直以来劝说自己问心无愧的理由,苟且偷生的理由,被他一句话撕破了。他曾经为那些为了信仰而牺牲的教徒们所感动,相信自己的到来是对他们有指引的,they didn't die for nothing. 但其实,他们的确是平白无故牺牲了的。为了保护牧师而牺牲,为了倔强地选择一个外来的神灵而牺牲。
牧师Garupe比Rodrigues更早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更加不耐心,在我看来当时已处于价值观崩塌的边缘。而当他被捕以后,当看见他的子民为了信仰而饱受折磨,一个一个被推下船坠入深海,他手无寸铁,绝望地向他们游去,想要救起一两个人,最后力竭死在了海上。
Rodrigues却做不到这样。他最后踏在圣像上之前,听见了耶稣对自己说:step on me, i was born to share the pain, step。又是一句为自己开脱的话。
对啊,step,从此再也没有不堪入目的惨像,没有折磨。你被幕府供奉了起来,做些杂碎的工作,分配了妻儿,一活就是几十年。这几十年间难道不再有人遭受同样的惩罚吗?不再有酷刑施加在异教徒身上吗?只是你不再过问罢了。
你听见了他的声音,他显灵于你,又如何?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所谓的信仰,却连一点显示基教义的符号、标志都不能拥有。你没有为你的子民而受难,没有为他们的自由而牺牲,在沉默中苟且了一生。这就是信仰。Ferreira叛教,从头做一个日本人的姿态,其实比你沉默的姿态潇洒诚恳得多。
到最后谁也没有救到,受难像捧在手中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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