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总觉得七年很长,如今转眼七年已逝,朋友说,总不至于把“牢底坐穿”,该规划规划逃离这小个岛了。我说,倒没那么严重,也许是老了,慢慢屈服于“船到桥头自然直”,有时候人生的路真不全然按自己的规划。
刚来香港,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待满七年,拿永居。那时一个学长告诉我,十多岁到二十多岁是最迷茫年龄,与其到处乱撞,得不偿失,倒不如“死皮赖脸”熬七年,终究熬出个身价“千万”的永居身份。
七年了,然后怎样?最近好几个朋友问我拿身份没,以后会不会回内地?我说回是一定要回的,但是……
朋友圈港漂们每天一边晒着吃喝玩乐的“光艳港漂生活”,一边成天吐槽香港这不好那不好。其实吧,我觉得香港还是挺好,譬如物价高,不得不说这里货真价实,无论吃喝玩乐品质确实好;譬如房价高,想想如果不是充满机遇,又哪来那么多人过来和你抢房子,拉高租金;譬如港人排外,自己身边从来不缺待我如兄弟般的本地人,他们单纯得可爱,所谓排外更多不过我们心存偏见;又譬如工作压力大,大哥,看看人家的职业精神,这样的高强度实战训练,不正是你当初决定来香港期待着要学习和挑战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确实总在和朋友宣传我那套“还是要回内地的”的理论,那天晚上和朋友在深圳扯闲谈,简单的说,理想中的生活就是一天忙碌之后,三五知己,喝点小酒、八卦、聊天,说些只有咱们小圈子听得懂的话题,觉得吧,这样的日子活得“相对比较像个人一点”。
在外习惯了保护自己,对谁都防这防那,防着也累,觉得自私又不得已。交个朋友,担心他/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性,好不容易建立起友谊,又担心以后离开了香港,会舍不得,唧唧歪歪的东西太多,活得太累。
刘教授说:“如果20万年薪选择一个人的美国,或者2万年薪选择一群朋友的北京,多数人会选择后者。”朋友说我“欲壑难填”,说你有资格拿永居,有资格在香港混了,吃着葡萄还说葡萄酸,可耻!
我说,你不也在夜宵摊,和三五好友光着膀子,享受着“地沟油”,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这帮在香港的家伙,不知道我们这些“留守儿童”多么想出去,还天天喊着要回来!方不知,在外地的我们每天深夜“以泪洗面”,踮起脚想念着家乡夜宵摊朋友相聚的味道。
港漂说白了也没那么孤独,你说香港没知己吧,绝对是有的,三五好友吃个夜宵,聊天唱K也是爽快的,但总归缺点什么,我想那是一个叫归属感的东西。不是自己的地方,终究没有真正的安全感,因为总存在着文化、甚至文明的差异,而这差异即是对于好奇心的满足,也是对于安全感缺失的挑战。
于是终归一句话叫做“生活在别处”。七年了,然后怎样?觉得吧,香港或者内地,也许真不是哪个城市的问题,而是一个“欲壑难填”的问题。孤单了,觉得太自由,自由了又觉得太孤单,于是不知足的你,也许地球都无法满足于你,只能离开地球表面,去火星寻找你的都教授吧。
作者:尚青文社 策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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