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出门做核酸,偶遇了20年前的自己。那是2002年的暑假,学校老师承接了“赤道广场”迪厅内的墙绘,叫我和另一个同学过去画画,材料由老师提供,发给我们每人每天100块钱的工资。
那时的我刚刚毕业一年,在一所私立小学教书,寄宿制学校提供免费的集体宿舍,但每个月扣完餐费,也只剩差不多一千块钱,暑假的两个月没有课时费,更是只有几百块钱的基本工资。所以这每天100元的酬劳,算是很高了,由于迪厅晚上营业,我们的工作是在白天,更是合适不过了。之后的日子,每天骑自行车半个多小时,从宿舍到迪厅开始一天的工作,午饭总是简单的一碗凉皮或米线,吃完继续画画。迪厅的墙绘要在晚上炫目的灯光下璀璨,所以普通颜料是不行的,只能选择反光漆,在通风不太好的迪厅里画了一天,身上头发上都是各色的颜料,虽然没觉得太累,但油漆味总让人有点头疼。记得很清楚,11天的工作,拿到了1200块钱的工资,多余的100是老师的额外奖励,当时高兴得像个孩子,站在今天看看,当时的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未满20岁的孩子。
之后大概一年多的时间,又随老师在幼儿园、酒吧等地方做过好几次墙绘,随着社会需求的改变,专业墙体广告公司的出现,让我们这些业余人员最终退出了墙绘的市场。
今天,站在绘画者的身后,突然间,好像偶遇了多年前的自己,思绪便从记忆的夹缝中奔腾不息。
那时的我,生活里还没有爱情,学校的三年里,身边很多同学谈恋爱,而我始终都是一个旁观者,不是没有人喜欢我,但旁观者最终没能成为局中人,至于为什么,当时没有想过,今天看来,或许还是受家庭里父母感情的影响吧,对谈恋爱有排斥心理,有不确定因素产生的惧怕感。
然而青春期的懵懂,同样越不过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也曾默默喜欢一个男孩,他是我的同班同学,这里暂且就称作同学甲,他内敛、成熟、喜欢运动,也是宝丰的老乡,周末从学校走路去汽车站,然后坐公共汽车回家,若是只剩一个座位,他便一路站着,一路同行到宝丰车站,家人会接我,他还要再转乘公交到另一个乡镇的家。学校有外出写生的活动时,他也总会在我这一组,会默默地替我背画板拿东西。然而这样一路同行一路走,三年的时间,我们却也仅仅只是同学,甚至不曾说一句喜欢,甚至我们都不确定是否就是喜欢。
毕业后我强烈反对家人把我安排在镇上的计生办工作,觉得自己的理想是当个老师,去管什么计划生育简直太荒谬,于是毅然留在市里,应聘到一所寄宿制私立小学。同学甲,在家人的安排下去了当地一所小学当教师,从此便失联数十年。
很多年后,从另一个同学口中得知,几个要好的男同学聚会,喝多了酒,有人问起同学甲,上学期间男生里为什么只有他没谈恋爱,他说自己从新生入校就喜欢一个女生,但相处三年都不敢说。不敢说,原因太多,第一,因为她成绩太好,美术专业班成绩全市第一,而他自己成绩平平。第二,她太漂亮,学校里喜欢她的人很多,他自己太普通。第三,因为班里当时有个男生同学乙,向这个女生表白后遭到拒绝,但三年里从未放弃,他自己和同学乙是好兄弟,若是有人知道他也喜欢这个女生,那便是对兄弟不仁不义。他说很庆幸,三年里这个女生同样没有谈恋爱,让他有机会以同学及老乡的身份,一直陪伴,毕业后因为异地,更是不敢有联系。如今已是中年,年少时的小心思,至此才敢痛快地说出来。
如果这算是我的初恋,那么它还没开始萌芽,就早早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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