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诗,是为了给自己陪葬。
旁人谓我诗之阴暗,
怎知那是燃烧过后的灰烬。
我在等一个,愿意剥开我心灵的疯子,
可我,只等来了自己。
————
一
六月,谁梦见希望,就再也醒不过来!
我的嘴唇,吻着谁的鲜血?我的耳朵,听见谁的嘶喊?我的双手,摸到谁的头颅?黑——黑色——
黑夜,为何要像疯狗一样对我穷追不舍?我正奋力奔跑——没有用……晚了,一切都晚了,我们还未相遇,就已错过!不,既然哪里都是一片黑暗,我为何又要睁开眼睛寻找你!
让风声更大些!给我斑驳的灯影,给我爬满蛆虫的斑马线,给我一条瘸腿搅拌夜色,给我明天早上流脓的太阳,给我再一次抱头痛哭的机会!
二
安娜,墙上的触角,再也碰不到我们。
六月,夏日在梦外探出一颗火红的头颅,而我搬运你的尸体,如搬运余生的沉默。让我最后一次亲吻你的身体——那里,依然沾满了湿漉漉的情绪。
安娜,我是彼岸的一阵风声吗?你看见隔绝我们的波浪了吗?那多像海洋的睫毛,让我贴在你的眼皮上,好不好?让我终生迷失在故土,好不好?让我沉默,让我变哑,让我失去一切言语,让我就此再也说不出——我—爱—你!好不好?
可你是谁!可你又是谁!
三
六月,我用沉默烹饪语言。谁能提前闻见烧焦的诗句?谁来和我一起铲除恶意的沥青?
噢,欢呼吧,呕吐表演者们!如果你将周身环境看成了舞台,便会自然而然成为演员,所有的人,都将重新成为陌生人。你要接受这场自慰手术了吗?你要装作爱上这个世界了吗?你可知,黑暗之处,才是真正的天才时常出没的地方!
让我滚,让我向你们鞠躬道歉,让我每日在无尽的忏悔中自我折磨,让我自觉退出此时代,专心致志当个哑巴——让我在以死谢罪前对时代再说最后一句话:你让我们思考,可我们,还能思考什么!
六月啊,谁梦见希望
就再也无法醒来!
我们,还能感受什么……
我们,还能思考什么……
一阵狂风,
摔倒在呕吐的山坡上。
17.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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