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记录该在2022.1.26-1.27写下来的,但是我拖到今天写它。
1月22日傍晚吧,97岁(老家人按99岁)奶奶寿终正寝,去世。
23日送盘缠,24日火化。
因为过去兵荒马乱、饥荒交加、“年景欠佳”,能记起来的上一辈有三代(加上我们早逝的父母,算是总共四代)不曾正式祭奠过,所以这一次一并“出老殡”。
26日早上去田地里请灵,26日傍晚辞灵,27日一并送别、下地。
无论父母猝然离世,还是这次办事,都是在临近年终,万物萧索,天寒地冻。却也是农村相对最清闲而且也不太损毁庄稼地的时节。或者,是巧合吧。或者是冥冥中哪怕去世了也不想给别人增加太多麻烦或不便吧。
从西到东,我的爸妈,我爸的爸妈,我爸的爷爷奶奶,我爷爷的爷爷奶奶。
其中从我爷爷(也已去世40年了)往上,都不曾有张遗像,所以无从体察他们曾经的音容笑貌。
我站在他们的牌位前,试图去想象和连接他们过去的生活,找到些和我有关的影子。
爷爷的爷爷(算从东边数,第一代吧),姥娘家人(朱杨氏)无从记起(所以祭奠时也无从通知)了。
爷爷的爷爷是个独生子,生了爷爷的父亲一个儿子(有没有女儿不知道)。
爷爷的父亲生了爷爷一个独生子(另有三个女儿,就是我姑奶奶,因为家穷,早早地十几岁就嫁了人)。
所以他们这三代算都是单传吧。
在那些艰苦的食不果腹的年代,爷爷们的名字倒是起得都挺雅致;
往上第二代是三个姑奶奶,上一代是三个姑妈,这一代是两家三个女儿,再下一代目前是一个女儿。——这都算是这个家族基因里不写进家谱的枝条吧,我是这个枝条上的一个芽。
女孩们是不在家谱之列的(如果有幸成人嫁到别人家,会成为别人家谱里某一代的*朱氏);
最早的祖先,据说是从河南逃荒过来的(100多年前?);
在这些祖先里,据说爷爷的父亲,用现在的话说,算是个社交牛人。而爷爷(幼年丧母)、我爸,都是内敛老实之人;
谋生的手段:逃荒、要饭、差一点把生病的孩子给了一家懂医的,跟着丈人家学会做香油……
有聪明的,比如学会做香油的爷爷和差点饿死却也能无师自通学会琴棋书画的我爸。
有能说会道的,有社交牛人,有心灵手巧的……
也一度几代人被村里恶霸仗势欺人,甚至欺负到现在。称得上世仇了……(三代单传,人丁单薄,又老实巴交,无权无势,……,逼得这家的媳妇不得不成女汉子……)
大概60多年前,我爸小时候,饿晕在放学回家路上(实在饿得无力走回家);上高中了,还穿玉米皮做的鞋,家里连块做补丁的布都没有。……
——所以我爸终其一生(虽然短短六十多年),都做饭习惯于剩一点食材,吃饭从来没有狼吞虎咽,都是浅尝辄止,而我却习惯于一吃就狼吞虎咽、停不下来?我这是在用这种方式和我爸连接吗?
现在没必要了。不需要我这样。
他们自从去世到现在,长的有近百年了吧,短的也有六年了。
这一次把他们请回来,“见个面”,郑重其事告个别,再送回去,就是真的告别了。真的正式告别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也不管他们活着的时候经历了什么,现在是真的和他们“见识”了一面然后告别了。
在这不多的几代里,我虽然只是一个侧边的小芽,但和他们也一定有某种共同之处,也有不同,他们一定有把好的有力量的一面传给了我,我也不需要替他们承载什么,我只需要好好地接下他们好的一面,好好地发芽长大。才不枉传承这部分基因的缘分。
带着他们传承的力量,再见!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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