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木

        图瓦人主要居住在禾木村，村子沿禾木河舒展开来，禾木河谷地形不同于起伏的浅丘，而是一个个的台地，临河台地是村落，高一些的就是牧场和草场。

        冬日积雪盈米，民居都是两层屋顶，下面的原木顶保暖，外面的合掌顶排雪，墙体由整根松木层层垒成，结合部用湿地的厚苔填塞，一点也不会透风。每户的院落都大，牛羊要圈在院里过冬，过冬的草垛原本每个院子都会有，现在却不多，游客来的缘故吧。

        早上五点多(北京时间三点多)，女人就去喂马，然后是一下一下打酥油的声音，六点半，村里的灯光次第点亮，男人带着骑马的游客从大路上山，步行者从村子里出来，由零星，而断续，过了禾木河，在凌晨如墨的白桦林里汇成一条蜿蜒手电的长蛇，白桦林的尽头，空气里弥漫起白色晨雾，长蛇抬起头，消失在陡坡的白色晨雾里。

        坡顶是平缓的草旬，白色晨雾里不知多远，向下看去半个山坡都淹没在白色晨雾，也许因为昨日的雨，空气潮湿，草尖都凝着露。脚下的木栈提醒这是观景区域，早来的摄者支好了脚架，初到者向着他们汇集，想来就该是不错的角度。三只大犬在脚下钻来钻去，递过去馕饼面包只是礼节性地用鼻子点一下。其中一匹大犬状若灰狼，灰狼领着同伴卧在地上摆好造型，拉布拉多被掐着脖子合影也不气恼，确实见过世面 !

        天空愈发明亮，白色晨雾的棉被依然压在天空，三三两两的人沿木栈向下走，领马的高大男人走过来，一身迷彩、削颧深目、虎肩豹腰，也在准备下山。三角架们兀自立着，尚有所待。

        白色晨雾里，我们正面突然亮了，一束金色光线投射在白桦林，晨雾浮动开来，金色光束愈发清晰，下到了半坡的人往上跑，坡顶原本百无聊赖逗弄大犬的人，在跑动开来寻找角度。光束扩散开来，合掌的屋顶返着金光，草地异常明亮，挺直的白桦林为光束镶上一面参差的暗边，在浓雾的围合中如同打开了天国的窗户。几分钟过去，如同打开时一样突然，天国的窗户合上了，一切又沉浸在白色晨雾。

        下山途中，仰头望去，对面的马队如同行在天空。天突然亮了，露出深深的蓝，人流涌回山顶，短短的十几分钟，白色晨雾已经退去，山下是沿河的白桦林，河水泛着银光，村子在河的对面，天光从雾气里透射在屋面、院落和草地，逆着光，雾气异常的黑，天光也就尤其的亮。

        高空起风了，云彩在飞速退去，云影在山坡上狂奔，背后山上的彩林沐浴在阳光里，积雪的山顶在云层里时隐时现，阳光斜斜地投在草甸上，泛起金色的光，草甸终于暖和过来。

        晚起的游人在上山，现在山顶草甸上已经满是游人。早起上山的游人开始下山，俯看下去山路上全是人。远远望着人们进入村庄，沿着道路散开，院落里三三两两的炊烟，笔直升起又晕开，方才觉得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