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潘安,人们首先会想到他出众的外表。他是古代美男子的代名词,“貌若潘安”更是对男子外貌的最高褒奖。不仅如此,“掷果盈车”“傅粉檀郎”等成语都与潘安相关,足以见其魅力。
《世说新语》载:“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潘岳便是潘安。潘安容貌美好,风度优雅,年轻时夹着弹弓走在街上,遇到他的妇人都手拉手地把他围住。
潘安不仅有副好容貌,才学也很出众,年少便有才名。也因此,得其父执杨肇的赏识。在潘安十二岁那年,杨肇将自己十岁的女儿杨容姬许配给他。虽然潘安二十九岁才迎娶杨容姬,但从此结下潘杨之好,成就了一番千古佳话。只可惜,这段美好的姻缘只持续了二十余载,杨容姬便亡故了。
杨容姬的故去并没有令这份感情终止。潘安对妻子的爱意没有减少一分一毫,在杨容姬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夜不能寐。执子之手,却不能共度白头。只愿与子偕老,而伊人已经不在。伊人已去,而又始终在他的心里。潘安是万千女子梦中的情郎,而天地之间仅有一位杨容姬才是他心底的挚爱。
潘安在家中为妻子守丧一年。整整一年过去了,他却仍不愿离开,仿佛妻子还在。然而因有公务在身,他又不得不离开,回到任职的地方。或许他是应该离开的。去与留,对于他所钟爱的杨容姬而言,都没有了意义。而对于潘安来讲,生活还在继续,他仍要迈步向前,哪怕踽踽独行。
临行前,潘安恋恋不舍,难免触景生情。一草一木皆是二人感情的见证,然而草木不懂人情,自然也不懂潘安的深情。他独自伤怀也枉然,只愿意把妻子的印记都刻在自己心里。
那墙上还挂着妻子的笔墨遗迹,那桌上还摆着妻子用过的茶杯,那院中是他为她栽下的梨树,梨花开了,伊人却去了。任凭梨花如雪挂满枝,他也再无心赏花。一起赏花的人不在了,花开便也成了徒劳。
为了悼念杨容姬,也为了纾解心中悲痛,潘安写下了传诵千古的《悼亡诗》,缅怀其逝去却又永存的爱情。一字一句,淋漓倾注,令人感受到他的丧妻之痛是如此摧心断肠: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
黾勉恭朝命,回心返初役。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
帏屏无芳菲,翰墨有余迹。
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
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
寝息何时忘,深忧日盈积。
庶几有时衰,庄缶尤可击。
比目鱼,于水中成双并行;翰林鸟,在林间双宿双飞。就像潘安与杨容姬,他们本也是出双入对,如今少了一方,便是天翻地覆。这样的忧伤,大概永远不会停止。
杨容姬在世时,潘安没有纳妾,弱水三千只取其一瓢;杨容姬亡故后,潘安也终生没有续弦,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爱妻,无人能成为他心中的那片云。
任凭弱水三千,他甚至不愿多看一眼,只想与她做一对同行的游川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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