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秋心里颇不宁静。
近来每天跟着你们参加军训,自己也当了一回新生。连续近两周每天晚上在办公室工作到11点,每天5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每天早晨6:20准时又出现在又康超市门口,虽然累,但是你们一声“辅导员好”就足以打消我的困倦。
每次在跟着你们军训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期待与你们眼神的相遇,期待与你们的对话,期待你们对我爽朗的笑声。我每天随身带的一个袋子里装着两样东西,一样是有你们宿舍号的名单,另一样便是你们交给我的假条。前者是为了想尽快都认识你们每一个人(笑,希望下次和你们找我的时候先说名字哦),后者让我能知道你们的请假情况。你们遍布十连一排、二排、国旗班、综合战术方阵、匕首操方阵等等,从你们的微信朋友圈和你们和我聊天中,我知道你因为一个方块有人迟到而全部受罚跑了8圈,做了120个俯卧撑;我知道你因为忘记戴护膝练习跪地滑行的时候被磨掉了一块肉还不下火线;我还知道你在训练后一个人默默流过泪……
军训中最让人难忘的,恐怕就是这些你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也许几个月、几年后,你看着你的伤疤,又会想起昨日在训练场上那个让你差点要放弃的瞬间。那是不成熟的你,那也是青春的你,那更是闪闪发光的你。
马上就要过节了。这个中秋节,可能是你们人生中第一次远离家乡,在一个你不曾熟悉的校园度过。这也是我25年以来第二次没有在家里过节。第一次是在7年前,我和你们一样大一参加军训。我还记得,中秋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安排军训,一个班找了校园一角的草地围坐在一起,大家起哄抓人唱歌,分享各自家乡的特产。
可是我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特产,目光却有点呆滞。看到那些吃的,反而让我想起了家里每年中秋必备的过节食物:淋上烫热豉油的酱油鸡、葱爆喷香的田螺、红红圆圆的柿子、各式各味的月饼,当然还有每年中秋才特有的柚子——母亲总会帮我把柚子中间打通一个洞,扶着我拿柚子的手走到窗台前,通过那个洞看看中秋的圆月。我一边看,她在旁边都会楠楠地说:“希望我家煜仔能身体健康,一切顺利。”
现在回想起来,每年都是如此,我从没有看过母亲自己透过柚子的洞去看月亮,也没有听她说过一句对自己的祝福。
中秋佳节,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自古以来,多少文人骚客因为月圆之下自己独自一人而写下了千古名句。李白就在京城说过:“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看着头顶的明月,他仿佛也听到了在家家户户的灯光里,家中的妇女把织好的布帛,铺在平滑的砧板上,用木棒敲平,以求柔软熨贴,好裁制衣服。为什么要做衣服?应该都是做给家中的丈夫、儿女、老人吧。759年的唐朝正是安史之乱爆发后的第5年,叛军安禄山、史思明从范阳引兵南下,攻陷汴州,西进洛阳,山东、河南都处于战乱之中。当时,杜甫的几个弟弟正分散在这一带,那个时候哪里能像现在微信一下就能联系,能寄出的书信在战争中比金子还珍贵,杜甫看着圆月,写道: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想念没有错,是因为记忆太深刻。恐怕杜甫那个时候也想念着的远在一方的妻儿,她们也正在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想念着丈夫吧。
有人算过一笔关于时间的账:算你家近一点,国庆节放假,中秋节,寒暑假,一年六次见面,毕业后工作,一年一次,你的父母假设还有40年时间,而你和他们只有六十次见面的机会。
这笔账足以让我们有感触:曾经的你每天上课后回家后,爸爸妈妈洗好水果放到你嘴里,曾经的你不用学做菜煮饭回家饭来张口,曾经的你面对家人的唠叨根本听不下一句话低头玩手机……时间不会驻足,哪怕只有一秒。有人说:
当明天变成了今天成为了昨天,最后成为记忆里不再重要的某一天,我们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时间推着向前走,这不是静止火车里,与相邻列车交错时,仿佛自己在前进的错觉,而是我们真实的在成长,在这件事里成了另一个自己。
成长,需要你独自承担责任,需要你在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再坚持多一秒钟,需要你反过来,有时间背起你父母、家人去看世界,就像他们在你小时候把你扛在肩上,让你看到更远的风景一样。今天就是中秋节,给远在家中的父母、家人打个电话吧,请告诉他们:”我在学校一切都很好,不用担心我。“
有目标的人生叫做航行,没有目标的人生叫做流浪。时间如梭,艺术2015级学子们,奔跑吧!你只有跑,才能赶上父母老去的速度,才能不荒废大学短短的四年时光。
祝每个看到这篇长文章的你中秋节快乐,我和你们一起过中秋。
邓煜
乙未中秋于友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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