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父亲三部曲的收官之作,李安将这部极具生活化和现实性的电影命名为《饮食男女》。众所周知,饮食男女乃人之大欲,而这部名为饮食男女的电影,却在向我们传递着人生绝不仅仅饮食男女那么简单,人生比饮食男女丰富得多。
人聚心不聚,美食终不美
电影讲述了一个丧偶父亲和三个成年女儿的家庭故事。朱爸是享誉台北的一个名厨,也是三个女儿的单亲爸爸,妻子在十六年前过世后,朱爸一直照顾三个女儿长大,未曾娶妻。大女儿朱家珍是大龄剩女,自从大学谈恋爱失败后不愿再与异性接触,决定留在家里照顾含辛茹苦养大他们的爸爸。二女儿朱家倩是航空公司的高管,漂亮能干,却是最叛逆的一个,永远和爸爸对着干。三女儿朱家宁受爸爸宠溺,性格乖巧,是贴心小棉袄。每个周末,雷打不动的家庭聚餐,是朱爸用美食维系家庭的连接,也是三个女儿对爸爸的牵挂和关爱,即便如此也还是无法拉拢大家早已分散的心。
电影开头在如何烹饪美食给足了浓墨重彩的镜头,大厨朱师傅刀工一流、厨艺精湛,烹饪方式多种多样,蒸、烤、炸、焖、炖,十八般厨艺,煮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让观众大饱眼福、垂涎三尺。朱爸用心十足,食物香色诱人,搭配上欢喜跳跃的节奏,观众隔屏就能深刻地感受到朱爸满满的诚意和期待。而当这一盘盘菜被摆在这张一个父亲和三个女儿的圆桌上时,菜却显得没那么美味可口了。
周日聚餐实际上大家的心并不在一起,内里矛盾重重,一直以来以这样的聚会维系着表面的和谐。
二女儿家倩热爱烹饪,却被爸爸横加阻拦,他俩个性倔强逞强,谁也不让谁,聚会上,家倩公然表示爸爸味觉退化了,爸爸愤怒回道我的舌头好得很,这是第一个矛盾,父女矛盾。
第二个矛盾是姐妹矛盾,母亲过世后,他们在暗中争夺家中女主人的位置,谁才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谁才是最了解爸爸心思的人,谁对爸爸才是真的好。
打破平衡,逐渐和解
终于,家倩再也忍受不了和爸爸在同一屋檐下,决定要搬出去住,打破了这个平衡。家倩的宣告,让家珍内心失衡,她没办法像小妹家宁那样想,早晚是要嫁出去的,什么时候搬出去又有什么分别呢。家珍似乎一心要代替妈妈照顾爸爸,守护这个家,但实际上又在和家倩争夺家里主导权。小妹离家后的那场洗碗的戏,将两人的冲突推向高潮,互诉衷肠后,家珍明白了家倩并没有看不起自己,讨厌自己,而是自己一直在嫉妒她,把她隔离在外,视为对手。两人流下了和解的眼泪,家倩的退场让家珍守住女主人位置的动力也减弱了。
洗碗互诉衷肠第二个缓和冲突是温师傅的生病。温师傅是爸爸和家倩的中间人,他懂得他们,欣赏他们,不忍看到他们彼此相爱相杀。他替朱爸向家倩说出的话,你爸爸也老了,他终究是为了你好时,家倩看到了强悍的爸爸也有脆弱和柔和的一面,终于放下了和爸爸的斗气。她可是进过爸爸厨房,和妈妈长得一样,和爸爸个性最像的人,她内心的愿望是和爸爸走得更近。一直逞强的她也放下了架子,变得更柔软了。
听到心声,找到归属
小女儿家宁年级最小,情感表达却最直接流畅,也最敢于追求真爱。她和家庭的纠缠最少,她懂得什么是真爱,就是能和对方无所顾忌谈自己的内心想法、感受和人生的人,她最早找到真爱,离开爸爸和家庭。
大女儿家珍保守固执,是忠诚的基督徒,在男校当老师,大龄未嫁,谈性色变,甚至幻想出大学谈恋爱失败的事情来躲避成家。当她不再那么需要守住家中时,她迎来了一波波的情书,一首首情歌的冲击,春心撩动和压抑的巨大冲突引发了她情绪的崩溃烦躁,终于抵挡不住温柔体贴又荷尔蒙爆棚的体育老师的诱惑,冲开了禁欲之门,勇敢寻得真爱。
狂热接吻二女儿家倩性情刚烈,事业有成,对性开放,不乏追求者,看似风光,却始终无法找到内心归属。雷蒙虽能给她性,却不能给她稳定的爱和理解,这样的爱情当然不完整。当她打开心扉和雷蒙谈起内心深处对爸爸的渴望和对姐姐的纠结时,雷蒙却不断将话题打岔到性上,不免让家倩兴致索然。她无法处理和父亲的关系,也无法得到爱,只能去追求事业,而这并不是她内心所求,投资失败,姐妹的离去,更是让她怅然若失。直到遇到了李凯,他们有相似的境遇,错过了性,却连上了心。在家庭的变动中,她开始从对抗往回走,住进家里,拾起她最爱的煮菜,在家里做最想做的大厨。
卸下负担,回归“真“”情
朱爸的一生中,事业风声水起,为女儿一直单身,但三个女儿的心一个也不懂,心里的苦无处诉说。只有和温师傅在一起喝醉后的朱爸最真实,他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好滋味,谁尝过?”道尽无数心酸,不难理解,人生无味,连舌头也一起无味了。
温师傅走了,朱爸也终于悟到“人心粗了,吃的再精也没有意思”,终于可以不在厨房里站到躺下,终于可以不再逞强嘴硬,终于可以不再欲言又止,终于可以不再偷偷摸摸去按摩,终于可以说出想说的话,娶想要的女人,放下名利、儿女、社会,昂首挺胸做一回酣畅淋漓的自己。
朱爸和怀孕的锦荣人人都知亲情、友情、爱情最是珍贵,但却不知道感情贵在一个“真”字,而这“真”首当其冲就是对自己的“真”。遵从自己的内心,不掩藏不压抑,真实面对,真诚表达,人和人的心才能真的在一起,即使不住在一起,可是心却是暖的、热的、连在一起的。
观《饮食男女》,看懂人之“真”情,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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