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大我、小我,大小之境由何而来?心也。有胸藏日月之容,海纳百川之量,虚怀若谷之涵,忘我无私之情,则称大也。大我之境,古今英雄名流之辈皆有所成,今日笔者,说说小我。
以词曲而观。宋词约分两派,一豪放,一婉约。细细品之,豪放者如苏辛,气势足,胸襟阔,有“千骑卷平冈”之气概,有“大江东去”之豪情,视野广而思想深,以豪气动人。婉约者如易安、秦观、柳永,“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愁行万里而不止,思之重也;“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唯美而多情;“杨柳岸晓风残月”,别离之景染几多愁绪?言婉约,有曲折之致,有深情之心,更重个人感受,个人经历,无关国与家,但知花与月。眼观鼻,鼻观心,看见自己,于是,柔柔婉婉,细细密密,缠缠绵绵,于词间流淌,水般柔情静静蔓延。小我,婉约居多也。
观元代散曲,如鲍鹏山言,元曲有种无赖气。众皆能详之“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此种对自我的深度认知,或者说肆意显露,于唐诗宋词中皆难寻矣。这种肆意,是全然地直面自己的劣根性,将一个“小”我暴露无遗,我便是如此,你能奈何?完全的无赖气,痞子气。奇怪的是,读者读至此处,却觉痛快淋漓,每个字都直击痒处,舒服啊。平日不敢示人之真面,在文字中与之交会,何等酣畅。那个小小的我,透过皮袍钻了出来,喘息之际,静水下之暗礁突起,心底涟漪激荡,满足也。
时时以大我而居,何其累!偶而露“小”,痛快莫如。只一点:有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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