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轨了,在我丈夫外出的两个小时。
那个男人上周刚搬到对门,有着一双山间湖泊般的眼睛。
这几日他陆陆续续搬运着大型快递,房门从早到晚都敞开。一个人来来回回,从不与人打招呼。他的猫坐在门口张望,我每次开门都会看猫,然后用余光观察他。
我看他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却又久久不能忘怀。
后来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猥琐,我索性敞开门,搬个凳子坐在门内大大方方的看。丈夫冲好咖啡,看到我坐在玄关,愣了一下,把咖啡递给我。
“你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奇怪?”
“我很奇怪。”
“你本来就很奇怪,我不奇怪。”
此时男人已将冰箱推至门口,他看了我一眼,好像也没觉得奇怪。他试着倾斜冰箱,让它更方便的挤入门框。我有些紧张,我不想知道人被冰箱压死后是什么样子。
“你要去帮帮他么?”我看向丈夫。
“这和我们没关系。”
丈夫说完,起身关门。我识趣的站起来,任由他剥去我的衣物,亲吻那些他轻车熟路的敏感部位。
第二天,心情大好的丈夫没有请假。我送他出门,他说了很多废话。直到对门打开,他立刻抓着我的后颈吮吸我的嘴唇。之前可从未这样,但我喜欢。
目送丈夫进电梯后,我没有关门。这次我直接坐在地上观察,男人对此没有表态,他的猫却蜷到我身边。我观察着他屋内的陈设,简约的家具,每个台面都摆放着工艺品。我家也有很多工艺品,它们最后都变成了筷子筒、咸菜碟、烟灰缸……被粗暴的堕进生活的烟火气里。
让烟火成为肆虐烈火的,是个女孩。她在深夜不停地给我丈夫发消息,诉说她对丈夫的迷恋,让丈夫来陪她,否则就自杀。
我认识这个女孩,就是个疯子。她会像这样骚扰每一个能接触到的男人,我不理解,我也不生气。打开夜灯,永远在放歌的音响循环到梅卡德尔的《迷恋》。我看向丈夫,他眉头紧锁着发消息,努力安抚女孩的情绪。
“这和我们没关系。”我轻抚他的脸,让视线从屏幕挪开。
“怎么没关系?万一她真死了呢?”一条条消息又重新夺走了丈夫的眼睛。
“她才二十岁,也许明天就爱上别人了。”
“你认识我时也二十岁,我们结婚了。”
下一秒,丈夫的手机在墙上四分五裂。他不敢相信我会砸东西,就像我不敢相信他能说出如此蠢话。
我失去理智,几乎是弹跳着离开被窝,将他贬到尘埃里。相处多年,自是知道对方的伤疤与软肋。那些刻薄话从口中飞出时,我已做好被他殴打后离婚的准备。
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里空无一物,此刻他连思考都放弃了。这曾是我最欣赏的点,在场面失去控制时,他总能保持静默与理智。我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争吵会令我充满久久不能消散的怨气。他不和我吵架,是我和他结婚最主要的原因。
如今不同了,经年累月的冷处理,次次打在棉花上。压力无法排解,问题不会解决,失控的阈值越来越低。
不知是多久的相顾无言,丈夫失去耐心,穿好衣服出了门。
大概是去找那女孩了,今夜只剩我一人。我搬了个凳子到玄关,打开了门。
对面的门同样敞开着,男人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玄关。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像山间湖泊的眼睛。莫名的冲动涌上咽喉,我盯着他的耳垂,缓缓开口。
“我能进来坐坐么?”
“为什么不呢?”
他的猫睡了,我叼着烟,重新穿好了衣服。
“你丈夫明天上班吗?”
“也许吧。”
我环顾四周,目光还是落回了这个独居男人身上。丈夫也曾独居,直到我带着吵闹的烟火气搬进来。
“总之,和你的体验真的很棒。我有点意犹未尽。”
“不会有下一次了。”
“你不喜欢?”
“没必要,第一次以后,成瘾或落俗,都比我现在的生活烂。”
他送我出门,我最后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山间湖泊迎来了骤雨,波澜起伏。
洗完澡,丈夫回来了。他去公司拿备用机,来回车程两小时,他一刻也没耽搁。愧疚感快将我碾碎了,我想向他坦白,却被他打断。
“你说得对。二十岁的姑娘,也许明天就爱上别人了,可你没有。”
“你在最美的年纪都没有选择别人,以后也不会,对吗?”
我不敢承诺,焦虑到耳鸣,又很快被丈夫的鼾声盖过。
之后的每个丈夫出门的日子,都会在门口亲吻我。而对面的门,再也没大方的敞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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