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川自古有“天府之国”的美称。这里说的“天府”既有入川的意思,更主要的是因为姨父为了照顾“影响”,不能把我安排在部队居住,而是把我交给一位姓赵的排长,由他负责安排我到部队驻地附近的天府煤矿找个地方住下来,在那儿“待业”。部队驻地与天府煤矿的直线距离大约只有两公里,但却隔着嘉陵江。往上游看,有一座在当时很有名气的悬索桥——朝阳桥。从我的住处到姨父的驻地可以有两种走法,一种走法是乘摆渡的木船过江,另一种走法是绕行走桥,要花一个多小时,而摆渡过来只需三十多分钟。小姨说,走朝阳桥不用花钱,你还是走桥过来吧。
赵排长的家就在天府煤矿,他把我临时安排在建在半山坡上的一排破旧的房舍里。从西往东数,第一间住着几个女工,第二间住着我,第三间住着几个很壮实的汉子,估计是下井的矿工。
下井的工人什么样子啊?首先想到的是电影《燎原》中的镜头,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面目全非。新社会的矿工绝不是那个样子。本想有机会看看他们,跟他们聊聊,但他们的作息时间实在是不好掌握,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不在家。倒是第一间住的那些女工,性格活泼,说说笑笑的,感觉到有一股青春的气息。这排房子的入口处有一个公共洗衣的地方,砖头砌的,用水泥糊了个表面,还比较光滑,有三个水龙头。看到那些女工在那里洗衣服,我也去湊个热闹,本想她们可能会跟我说话的,可是没有,在她们眼里我可能就是个小屁孩吧。
在天府的日子是短暂的,也是最寂寞、最难熬的。赵排长给我留下一把伙食团的饭菜票,便再难得照面了。我“窝”在那间宿舍里,趴在床上反复地写着一些无聊的句子,感觉像要发疯了!一天中唯一的交流是与伙食团的大妈们说上几句话,四川话是很好听的,湖北话与之比较,少了许多的温柔而显得比较直杠。伙食团大妈问我吃得惯不,我说不吃辣椒,她说,我们不叫辣椒,叫海椒。二天我弄点不辣的菜给你吃嘛。印象中最好吃的菜算是“烧白”了,大概相当于我们这儿的扣肉,只是颜色很白,不放酱油,肥而不腻,价格有些贵,二毛钱一份。
一天中饭后沿着矿上的铁路漫无目标地走着走着,心想就这样走下去是不是可以走回家乡?直到天黑才沿原路返回。没有人关注我,也没有人找我,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我这个人。
孤独的日子不好过,好在这样的日子不长,半月后我就离开了天府煤矿山上这排简陋的平房,而住进了工棚。
终于上班了!
2009年9月29日写于武昌。2019年月9日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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