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我是一个手拙的人,女儿从小到大,我不会给她编发辫。她小时候,我总是给她剪运动头。看到别的女孩梳着高挑的马尾辫,精神抖擞的,她很羡慕,经常为梳头的事生我的气。
那一年她到兴化上初中,我说,初中生学习会很忙,不适合留长发。禁不住我絮叨,她也不知为什么就信了理发师的推荐,剪了一个比板寸略长点的发型。后来女儿回忆起来总是说,她刚进班的时候,班上同学以为她是一个男生。我跟她谈家常,尽量不提这一段。一直到上高中,她一直留着齐耳短发。不过在我眼里,她留哪种发型都是好看的。
如今孩子就要出嫁了。她设计的婚礼仪式上,要我给她梳头。我怀着歉意对女儿说,我真的不会梳头,否则我肯定帮你梳个好看的发型。女儿诡异地一笑,说,到时你就按着司仪的指令去做就行了。
中秋节18点18分,《霓裳羽衣曲》在婚礼殿堂回旋,随着司仪的引导,我看着女儿慢慢地走向神圣的婚姻殿堂,一步一步演绎了二十多年光阴的故事,一个肉嘟嘟的婴儿出落成光彩夺目的可人儿的故事。
在主持人磁性的动情的语音指示下,我登台为女儿行梳头礼,很认真很认真地帮她梳了象征性的三梳。我一边梳,司仪的浑厚声音也随之响起:
慈母梳妆容,
梳出荣华万代春。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披红袍,顶凤冠,着霞帔,醉红妆。金凤出阁……
梳头完毕时,女儿向我行屈膝礼。那一刻,我险些哭出声。在全场亲友的掌声里,我忍着心头的波涛汹涌。我多想再抱抱她,像小时候那样把她搂在怀里。我举着空空的手,任凭女儿的秀发滑落。我的爱只剩下目送。从此,她将为人妻,会有自己的孩子,然后与我有同样的身份——母亲。
有多少感动,就有多少不舍。祝福你,我的女儿。愿你们鸾凤和鸣,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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