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兰州。
温度失暖骤寒,变得冰凉。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飞坠。”本是四处飘散的自在水汽凝冰成雪,带着天空不能承受之重从高处坠跌,落在地上成为人间洁白色。
兰州今年很早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场雪。十月份的时候,草树依旧茂绿,太阳继续灿烂,天气却在毫无预兆下变得寒凉,令人措手不及。在全国其他地方陷在温高热浪汗水袖中嗷嗷嚎叫抱空调的“焖炉”之中时,外套长袖裹着的身影已经迅速占满了去天山堂昆仑堂的道路,塞满了兰大学校里的角角落落。
雪是清晨在我去院办的路上就下起来的。很碎。很散。天空阴沉,抬头向上看,要很仔细才能看清飘下的一些白点。雪花很小,偏透明,有些像受了潮的微小棉花糖,但落在脸上消融后的凉意很真切。
初雪很多时候是站不住的,不像人们更喜爱的鹅毛般的大雪迅速遮盖所到世界的一切留下行人银装素裹,也不像倒转后重新放置的水晶球里充盈令人惊艳的雪白。冬日初晴,它也许就会藏匿起来,或者当做轮回的雪魂升入天空,做下一轮的转世。
郑燮(清)在《山中雪后》中写“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初雪没有满山,就更像是“雪晴云淡日光寒”的写照。零零散散的飘下来,很轻,很弱,落下来的一瞬间几乎就消失了。等太阳出来,也不再能找到它们的踪迹,只在人们心头留下了雪过的印迹。可就算太阳依旧是亮的,看起来暖融融的,空气却着实寒了。值班出来,阳光刺亮照得眼睛微眯,手却老老实实的缩在袖子里避冷。
之前第一次下的雪就单纯的称作第一场雪,没有初雪这种充满文艺美好的词汇。知道初雪这个词是在追当时大热的《来自星星的你》:“在朝鲜这个国家,初雪的这个时候,任何谎言都可以被原谅,甚至向王说谎,也一概不被追究。”
初雪这天,偶尔想过把藏掩在心里很久很久不敢轻易跟人诉说的秘密认真的和身边的人说出来,然后在结束时加一句“其实我是骗你的,是假的啦。哈哈哈哈”也许会换来片刻的如释重负。也盘算着要不要趁着初雪时候呼朋喝友一起结伴吃炸鸡喝啤酒,蹭试这一中国一时风靡的冬日套餐。或者像姐说的那样,初雪的时候,去见喜欢的人 或者拥抱一下自己。脑子里思绪像线丝一般越绕越快团成大块,最后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向上扶了扶松掉下来的背包带,我只是单纯的加快了去天山堂的脚步。今天依旧要在课堂里结束这一天,只是心情里多了很多轻快和愉悦。
向来都喜欢雪,喜欢下雪天。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一场雪下不尽冬天的冷漠。初雪为欢谣,再雪犹喜见。
期待下一场雪。
记于 二零一六年十月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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