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偏远农村很落后,没有电,交通靠用二只脚,看时间主要靠听鸡鸣声和观察日月星辰天体位置来判断。
没电自然也就没用电器,就如赵本山在小品台词里所表达的意思一个样,家里唯一的电器就是手电筒,倘若能再加个闹钟看看时间也算很奢侈了。
那时家家户户的条件基本旗鼓相当,住的是明清朝时期继承下来的老房子;过的是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农耕生活。
大人们除了人情来往、访亲走友外,也是很少出过远门。信息闭塞不说,还极少能接触到外来的新鲜事物,更无什么文化娱乐生活。
有些老人一辈子也未曾离开过村子,自然就没什么见识。区里的电影队下乡来放电影时,个别老人因初次接触电影这一新鲜事物,见银幕里边有很多演员过后,以为是跟常看的古戏大戏一样,会疑惑地问:晚上这么多人住哪过夜啊?
基于极度缺乏娱乐生活的缘故,日思夜盼着精神食粮。如果巧遇来个唱渔鼓(本地称嘭鼓)的流动艺人(本地称先生),唱嘭鼓的艺人中部分多为盲人艺人,老人们如获至宝,甚至尊称其为“仙”,喜出望外地想方设法把这位“先生”留住,以满足此阵子“久旱逢甘雨”的欲望。
农村的白天到处繁忙劳作,只有待到夜晚才得以放松身心。晚饭过后,大家闻讯赶来,老屋的正厅一盏煤油灯摇曳着豆大的火焰,里边座无虚席。
先生高坐在正中大桌的交椅上,翘着二郎腿;左肘护住一截长约80厘米、直径约10厘米、下端蒙着猪油膜的竹筒(嘭鼓),斜放在左膝盖上;左手捏着二爿竹板,右手三指富有节奏地拍打鼓膜,发出“嘭嘭!嚓!嘭!嚓!”的声音;嘴里用方言(闽南语)随之唱出婉转动听的特有腔调(嘭鼓调),叙说着古时人间的世间百态与悲欢离合。
嘭鼓唱词多为七字一句,并且比较押韵,每唱一句,竹板和嘭鼓迎合着节拍,相应拍打几下。唱与拍二者间默契配合使以节奏和强度跟随剧情需要,时而轻声细唱,时而亢声高呼。
并不是一味地唱到底,中间也会适当加以念白,从而生动地演绎剧中人物形象的塑造。
中休间,先生喝一碗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香茗,润润喉,再加抽一二筒水烟,以作片刻休息。
书过二回后,会有人出面为艺人筹钱。手拿一个碗,走到每个听众的跟前,跟乞讨似的,一个一个去要。不计多少,自愿相送,几分、一角都可以,一般不高于一角,也有个别人比较大方,扔个二角的。
囊中羞涩也没大关系,同样可以大胆稳坐一饱耳福。倘若人数少或者筹不够数,一个晚上或许会数次筹钱,尽可能地凑足先生的工资。
听嘭鼔与听评书一样,其他都好,让人最难以接受的一点是,总是按惯例在书唱到最高潮时,类似来一句: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以结束当晚的唱段。
就这样,日复一日,老人们还是听不够似的。总是卖力给予先生优质待遇:轮流提供免费食宿、好吃好喝款待、免费作义务宣传等等。先生得到丰厚的“回报”之后,自然就安心“工作”了。
只要有足够的“工资”, 艺人会一本接着一本连续唱下去,一直到无书可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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