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以前,老妈就对我说,等你哪天有空,我蒸卷粉。我说8月8日才有空。
于是老妈做好了蒸卷粉的全部准备,只等着8月8日的到来。这也太隆重了,我怎好意思粉来张口?还是做老妈的跟班吧。
粘米粉调成糊,稀稠的程度可以通过能否挂在勺子上判定。为了卷粉光洁不爆坼,还要调一点熟浆冲进去。馅是头一天就剁好了,除了葱花。瘦肉、咸菜叶,再加上葱花搅拌均匀,层次丰富的香味在厨房里氤氲。
大火烧镬头里的水。在圆托盘刷一层油,勺子舀起糊糊倒在托盘里,轻轻摇摇,糊糊流淌成薄薄的一层,均匀铺满托底;把馅撒上,不是均匀分布,也不是集中在正中,而是靠一侧三分之一处撒大约一寸宽的长条。托盘放到镬头里,盖上,还是大火。三分钟后,老妈揭开盖子,透过滚滚的水蒸气,隐约看到粉皮鼓起在微微颤动。鼓起,表明熟了,老妈说。端起来,用铲刀沿着粉皮的边轻轻掀起,再用铲刀卷成卷,放到另一个托盘里,我拿过铲刀切成长度大致相等的几截。
从第二托开始,就是老妈蒸、我卷了。我从第二托起就知道为什么老妈是把馅撒在那个位置了——卷的时候从馅距离边缘比较近的那一侧卷起,粉皮卷到有馅的这会比较松垮,但是过了之后还有足够面积的粉皮将馅卷严实。如果反了或者歪了,卷粉就卷得不够严实。看来,无论做什么,都是实操最重要。
从下一托开始,我又发现了,其实,只要用铲刀轻轻地掀起一点,并且拨它卷起来,然后将托盘慢慢倾斜,一定要掌控好速度,粉皮就会顺着慢慢卷下来,卷得非常紧致,最后一滑进了另一个托盘里。老妈说卷得越来越好了。熟能生巧啊。
老妈说,要不要给他们?他们,是我们家的邻居。老妈这个问题是不用回答的。我从碗架抽出几个碟子,精心摆置卷粉,让老妈送过去。
我和老妈一起,从早上七点半到九点,一个半小时,把一小脸盆的米浆变成了N条卷粉,而且还送去给邻居了;在这一个半小时里,老爸和我儿子也吃完早餐了。古稀之年的老妈挺累的了,但是她心情很好,因为她的成果,更因为,我全过程都跟她在一起。我敢说,哪怕我自始至终袖手旁观,她也会很高兴。老人更渴望的是陪伴。
而我呢,到此时,心中的一份对老妈的半年之久的愧疚似乎减轻了一些。过年的时候,老妈说做酸菜,她要用一个我已经丢弃了她又捡回来的旧盆子搓已经晒脱水的芥菜,我心想,我是不会吃这些酸菜的。加上当时发生了的件事令我心烦乱,老妈做酸菜的时候我跑出去了。回到家,老妈神色黯淡地说,我本来想手把手教你做一次的,你又出去。想起像小山似的那堆芥菜,老妈一个人不知搓了多久,我忽然难过得想哭。那之后没几天,老妈就到外地妹妹家去帮带娃了。那份愧疚也就一直搁在心上。 现在,我给自己一个机会,跟自己和解了。
过几天,老妈要包粽子过中元节,但愿那时我能有空跟她一起包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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