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窗子打开,又在花瓶里的绢花上洒了香水就出门去。
这间屋子我待不下去了。
腥臭味里我睡了一个多小时,我有些感冒了。鼻子流鼻涕。
我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心情。
我也不想说。
我想可怜我自己。又觉得有些过分。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叫的出租车,坐在车里。
腥臭来自于我腌的鱼。那些鲜活过,美味的鲫鱼。可惜由于我太忙,这些曾经美好的东西,遗臭万年了。
他回来以后,把他们放在电饼铛里,精心烤制,臭味弥漫,难以呼吸,他还是把他们烤熟,并盛在一个我喜欢的盘子里。我闻着作呕的臭味不敢说什么。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可是,直接扔掉就好了。他,不,必须做好,放了许多油脂,炸的金黄,臭的难以呼吸。他把这个盘子,放在我面前,我只好拿了两个鸡蛋,炒了一个瓜片鸡蛋。两分钟。我弄了一根他吃了一半的猪肉肠,放在米饭上面。
开始吃饭,他吃了一半鱼肉。我不敢吃,更不能吃。我情愿去死。
这个怪我,把鱼送给老贾好了。不会臭掉。怪我小气,有没有时间做着吃。他说了,自己不吃。
这次,我吃不上了。只好睡觉,因为我很难受,感冒难受。
醒来,我的天,我睡了一个半小时。腥臭味太浓,我难受的不敢喘气。我不知道他拉稀没有。也不想知道。因为,我不懂他的行为了。我也不想被骂。我开始用醋熏屋子,用酒熏屋子,力图把腥臭味去掉,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去了他的房间,他醒着,像以前一样,如一片清瘦的叶子,躺在床上。我放低声音说,我把鱼肉扔掉吧。他说,扔掉吧。
我迅速倒掉鱼肉,袋子,还有几颗他买的酸梨,烂果子。把他们送到门外。收拾臭了的锅碗。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过变态的生活。不知道。我不敢忤逆他的想法。因为他歇斯底里,从不给我留情面。从不考虑我和他的关系。我知道,我那个男人,在精神上已经死了。
他离开我,在很久以前。我们这样腥臭的生活在一起,可能和一只猫生活差不多?不对,和一只猪生活在一起差不多?也不太对。我这样想着,觉得自己莫名可怜起自己。又觉得没有必要,他已经剩下几口气了。我不该奢望什么的。
屋里还有人,有个等我,骂我的人,已经不错了。
或许几年以后,这也是奢望了。
有个谁,说我是上辈子欠他的。
我是无神论者,突然有些信了。
我不会折磨自己的。
我不和病人一般见识。
我要好好坚持下去。往前走。
我给自己掸上几滴香水,奔着那个糟烂班级去了。
乱哄哄的秩序里,有一位学生在等我。
我好紧张,夜晚,也难以入睡。我看见两个青春年少的20分女生吵架了。她们和好了,却假装在走廊门口大骂起来,我不懂这个世界,不懂这些腥臭的故事。
我好想醒过来,我走在没有路灯的路上,原本想趁着没有认识我的人,在路上拼命哭一场,把腥臭味,从泪道流出去。我看不见共享单车的影子,只好找了一个没有灯的露天女厕所上了,又出来了。那里有我熟悉的味道。
我想想自己的晚饭在课间,被一个女生吃掉了。几个叫“光头”的点心。也不好吃,她非要尝尝。是我不小心掉出来,她看见的。
我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知道怎么劝说我自己,安慰我自己。
我只好又朝着家的方向出发。好想在黑暗里哭一场。
老师,你是我的地理老师吗?黑暗里有四个女生大声说话。原来她们骑着车过来了。现在是晚上九点了。
一个吃了我晚餐的女生说把我的车给你,你骑车回家吧。
我说自己走回去。她执意把车锁在路边。然后不知怎么高高直直地站在另一位女生的后车上,演杂技一样在黑暗中跑远了。我担心的说回来。我不想骑。可是,她们听不见我的声音,只剩秋天的树叶在路灯下无奈的眨眼叹息。
我只好打开车锁骑车,因为我还是害怕路上就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我自己。
我骑上车,奔着黑暗腥臭的家门口飞去,我的眼泪不知不觉都没有了。
我知道,路边的黑暗中,还藏着一些我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我骑得很快,很轻。我开始喜欢黑暗了。
终于到家了,没有开灯,我在腥臭里,开始了码字。
生活给我以痛,我报它以歌。
我不是对命运屈服,也不是对谁卑微,我只是在走自己的路,一条我自己选择的路。
我不是对病人姑息,只是对生命的敬畏,向死而生,是我应有的态度。有什么比生死更重要,或许,他还是想对我好。想对我有一点价值,一点贡献,听他吃药,喝水,打呼噜,也是我的福分,我要坚强活下去,为了改变现状,坚持到底。
想着想着,我擦擦无声的泪目,忽然宽慰了。
我妈妈生我于世间,不是来受苦的。也不是光享福的,我曾经爱过,被爱过,应该足够了。有人比我痛苦,换位思考,我还是如此幸运,有房,有事业,有家,家里还有一个人。等我。多么幸运!
打开一个人的村庄,去看看,打开人间物语去看看,会说,人间值得!我们只活一次,只有一次生命!好好享受,腥臭味,再难,也带着烟火滋味!哎,腥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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