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娃娃,两脚呈罗圈腿模样,走的缓慢,还伴随着装出来的喘息。
从下电梯开始,他就这个状态,慢慢走,慢慢走。地下车库幽暗的灯光,加上湿冷的气息,再加上他那可笑又带讽刺的步履,我不明白我何时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个笑话。
车里,空气凝滞,我喂着奶,他开着车,看着很和谐,却总透着那几分憋闷。
他送我们到了乡下住,送到门口,开了大门,他拔了大门钥匙返回车里,然后开车离去,我则抱了孩子走进大门,然后关上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扇门好像就成了他不能逾越的怪圈,唯恐避之不及。
他只是周末来接我们过去同住一天,其他的一切好似都跟他无关。
或许,这个周末,注定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砰砰砰……砰砰砰”
我使劲踢房间的门,不知道是风把门甩上了,还是父母以为我不回来了,才关了房门。我拿着东西,又抱着孩子,所以我只能踢,越踢越想,越响越想踢。
声音是有魔力的,这样的声音好像可以发泄我内心的憋屈和狂躁。终于,母亲应声来开门,就穿了一点点衣服,证明她已经入睡了。
自然,吵人清梦的后果就是无穷无尽的抱怨,而且,所有的抱怨里面,也唯有老人的抱怨最为枕长和聒噪。
“妈,我今天吃西瓜居然都是苦的”我忍不住把刚刚在牛排店里吃东西的事情告诉老妈。
“今天休息一天,干嘛不去医院,苦的,我能怎么办?”老妈很不情愿地穿着衣服,然后接过孩子。
“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我只是告诉你们我吃西瓜是苦的,难道我现在连说一下自己的痛苦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我大吼,转身,我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像刚出生的小羊毛,嘴巴干裂,皮肤干枯,一对死鱼眼,还有时不时会回来的高烧,最后的一点坚强也被瓦解。
对着镜子,嚎啕大哭。
“我们是不是要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关系。你容不下我的一切,都说讨厌一个人的话,连呼吸都是讨厌的,你看我就是如此。我觉得好委屈,反正在你眼里,只要是个女人,都比我坚强、勇敢、厉害,对我只是满满的不满意和嫌弃。既然如此,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边哭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但他是不会回的,这么多年了,多少信息了,有文采的,没文采的,高雅的,泼妇的,有立场的,没立场的,都好像石沉大海。
“洗漱一下怎么掉马桶里了啊?我要冻死了啊。”老妈在外头大喊大叫,小孩的哭声此起彼伏,我根本停不住我自己的哭泣,我又如何敢走出厕所。
我哭的止不住气,一连给他发了三条信息。
“一个人混到。躲在厕所了哭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我想结束这样的生活了”
“反正父母那边我也得不到肯定和关心,你那边又得不到肯定和关心,夹在中间,我好累,我不坚强,我也会逃避”
“我们离婚吧”
这次,没有石沉大海,他回了两个字。“可以”
没等我品完“可以”这两个字本该给我带来的悲伤,老妈开始敲厕所门,越敲越重,终于听到我夹杂着哭泣的声音后,一切嘈杂结束了。
暂时安静下来的四周,让我有了一个很无奈却又很疯狂的想法“离家出走”,我要离开这个烦人的地方,既然一分钟也好。
背上包,开着毛驴,头也不回的走了。冬夜的九点多真的好冷好冷,冷的连头发都在发抖,我穿个拖鞋,没穿袜子,没戴手套,没戴围巾,这样的冷我居然能扛得住。
我没地方去,我没有娘家,我又不想去打扰朋友,街上游荡又不安全,我能去哪里呢?去派出所吧,迷路的孩子只能找警察叔叔了。
一个人蜷缩在灌木丛里,警察叔叔都下班了吧,黑乎乎的,即使下班了,这里也能给我安全感。
蹲到腿麻,哭到声嘶力竭,也算是一种解压吧。
百无聊赖的,忽然想起了这一天,一天的时间,我们要离婚了。
早上还是开开心心的,他逗着孩子。我说我感冒有点严重,不想做饭,他还去给我买早饭。
后来他就开始不抱孩子了,说想睡觉,然后我抱。
我看了一下电视,他就嫌我看电视,他要看新闻。我是这样想的,他每天过得跟单身青年一样,我每天周旋在孩子身边要做榜样,好不容易有个看电视机会,他居然还有挑剔我。
然后我中午吃了泡面,这是我哺乳期第一次吃泡面,自己知道分不清是想吃了,还是没东西吃。
吃完中饭,他又去睡觉,睡到晚上六点多,我叫他也不起来,说等等。
我忍不住要上厕所,把孩子放他边上,孩子大哭,他不闻不问。
我感冒,特别口渴,把孩子放他边上,去喝水,孩子大哭,他依旧不闻不问。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状态调整到最好,说了一句话“你这么累啊,睡了大半天还不够”
七点多到牛排店吃牛排,我吃西瓜是苦的,吃面条就咸咸的,吃菠萝就酸酸的,吃黑胡椒牛排就辣辣的,其他味道几乎没有,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他,他说“嗯,对,西瓜不就是苦的吗!”
吃完后我开始拉肚子,他却如文章开头那样努力学习我步履蹒跚的样子,以此为乐,还时不时学几声咳嗽。
一天,然后婚姻走到头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病了,没有分析归纳的能力,丧失了味觉的同时可能连是非对错也不辨对错了。
可是,婚姻不就是相伴和相互依靠吗?靠不住还添堵,那么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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