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鸡

几年前，朋友送来一只鸟，足足有半斤多重。说，杀了，晚上下酒。

我见过的鸟不多，最熟悉的要数麻雀，其次就是燕子和白头翁了。小时候，整天在竹林、树林里玩，经常见到一种很像麻雀却比麻雀还小得多的鸟，只有普通蝴蝶那么大，停在竹叶上也不嫌重，虽然几乎天天见面，却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听说过一些鸟的名称，但往往只闻其声，就算远远地看见，也不真切。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在一个柚子林里，两只尾巴拖得很长的鸟，一只纯白，一只棕褐颜色，一前一后，不慌不忙地在树林里翩跹飞舞，实在是美。回家后问父母，父亲说，那是“长尾山娘”。后来经常见到“长尾山娘”，但并没有它们那样的颜色，也没有它们那样柔软的尾巴。至于它的学名或其他的信息，就更无从知晓了。

所有的这些，差不多就是我对鸟类拥有的全部知识了。朋友说，这种鸟叫“田鸡”，喜欢生活在水边。我有些纳闷：人们把“虎纹蛙”称为“田鸡”，把它们当做餐桌上的美食，这种褐色的大鸟也叫做“田鸡”么？

“田鸡”被束缚在一个带网眼的坚韧的尼龙袋里，褐色的眼睛闪露着畏怯和惊恐。我是第一次看到它，它也是第一次看到我，彼此非常陌生。我伸出手，想摸一摸它的脑袋，它在有限的可移动的空间里避了开去。

我对妻子说，咱们还是放了它吧。妻子说，好。

征得朋友的同意后，我和妻子把它带到内岙村一个小山谷下的小溪边。一解脱袋子的约束，它便仓促地快速向前跑去，和我们拉开一段距离后，步履才从容了些。回头向我们望了望，便隐入了前方的灌木丛里。

早上翻开词典查个字，视线偶尔在“秧”字的词条里作了一会儿停留，词条“秧鸡”跃入我的眼帘。秧鸡：鸟，形状略像鸡，嘴较长，尾短，背部灰褐色，有斑纹，翼黑褐色，脚带赤褐色。生长在沼泽和水田附近的草地里，能游泳。

我恍然大悟，那只有缘一见的鸟，是秧鸡无疑了。好几年过去了，今天才知道它的名称。不由感叹自己在这方面知识的贫瘠。

若按照我的看法，鸟类可算是自然界最美丽的动物，就平日里最常见的麻雀，也是那么可爱，那么憨态可掬。女儿就曾有个美丽的幻想，变成一只鸟，因为它们都有一对可以自由飞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