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充满恶意地快速点击着鼠标,扫射出一阵“嗒嗒嗒……”
那个女人明显怒了,她紧抿着唇,两条褶皱如刀刻般直愣愣垂过两个嘴角来。
他就瞟了她一眼,便再也不想看她。“呵,我都出差了半个月,就玩一会儿游戏,至于有这么多怨气吗?”他心里想着,指下的动作便更迅捷起来。
那女人一言未发,肥大的棉T带起一阵强风,夹着一股子油烟味,从他的身后闪进了儿子的房间。
紧接着,她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来——
“俩小时了,你连一页都没背完。你还考不考试了?你还想不想上高中了?……”
他突然就烦乱起来,鼠标一摔,大吼了一声:“你叫什么叫?”
她怒气冲冲地转向立在门口的他。“俩小时一页都背不完!还有一个月就要会考了!”
她把那本生物书狠狠往写字台上一丢,带着无比的愤恨,“你到底想怎样?你觉得我还忙不死吗?“
像是对正俯在书桌上的儿子说的,也像是对他。
他带着些许厌恶看着女人从自己身边挤出去,她黄棕色的卷发凌乱地盘在脑后,棕红色框的眼镜滑在她泛着油光的鼻梁上。
真邋遢!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儿,林风。昨晚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她突然小鸟倚人般地轻靠上他的肩头,柔柔地说了句:“哥,借你的肩膀用一小会儿。”然后就期期艾艾地啜泣起来。
他没问她怎么了,也觉得在那种情境下不该问,就容她静静地俯在他的肩头。那时候,他闻到的,是宛若玉兰花的香味。那味道直沁他的心底,让他有些迷醉,他甚至感觉自己并不健硕的身体陡然高挺了起来,肩膀也宽厚了许多。
他晃了晃头,煞有其事地训了儿子几句,便推开门到楼梯口处点了一支烟。
那女人不让他在家里抽烟,理由是儿子自小有过敏性哮喘,她还有严重的咽炎。
咽炎,得了也是自找的。人家当老师的,哪个像她那么拼,何况她就只是个副科老师。班主任?班主任咋了?班主任就得早出晚归连晚饭都得做到半夜?
他狠狠地将肺里的烟喷出来。林风又突然活泼地闪现在他的脑海里,“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那次在电梯里,她忽然就倾身过来,在他胸口轻轻一嗅,柔软的红棕色发丝触到他的下巴,他感到痒痒的。
那个和他谈了六年恋爱的女人,之前也喜欢着他身上的烟草味的女人,是何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简直是个泼妇!
他把烟蒂塞进楼梯口窗台上的铁皮茶叶盒里,返身上楼梯,拉门进去。
她正在接电话,他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个学生家长:这时候的她总是语气平和,一副知书达礼的模样。
这份耐心怎么就不能分给自己的孩子些?不能分给这个家些?他在电脑桌前坐下来,心里添了几分愤愤。六年恋爱,他为什么就娶了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呢?
整天说话硬棒棒的,那表情就好像谁欠了她什么。忙?累?那下了班回家啊,何苦花那么多时间陪那帮小屁孩,单位给过你加班费?忙?累?那还非要跑出二里路去早市买菜?厕所堵了非得自己提个抽子通?为了省俩钱,至于吗?都是自找的!
林风又柔柔弱弱地出现在他眼前,她总是那么温柔,卷发轻拢在一侧,带着几分妩媚。“哥,你可以帮我……”“谢谢哥……”最近几次,她还会边说边娇嗔地扯上他的衣袖,有两次,他的胳膊明显地感受到了她某处的令人震惊的弹性……
呵!他心口一热……
厨房里油烟机轰轰地响起来,夹着“哐哐”的剁菜声,油烟味漫出来……
他心烦意乱地起身,抱了笔记本电脑进了卧室。
掩了房门,捧着电脑斜倚在床头,他轻轻双击qq上那个卷发侧脸的头像:
“怎样,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关了对话框,他愣愣地虚盯着屏幕:
我从没想过……都怪那个女人……别逼我……
十几秒后,亦或二十几秒后,qq上那个卷发侧脸,便充满激情地弹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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