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原本叫做《一席谈》,皆因懒,那印象深刻的画人丈木先生始终未得提笔,只留心上了,顾过这些时日,再翻出来,只得这半席。日前和小风在骨头庄吃酒,想起这些人和事来。
汲汲如水生活,懊糟营营役役心情,湍急河水般不停歇。这种急,是好事,粉饰着太平,涂刷着所谓自我。河面下,有暗流,沉于河底,渐渐游弋,这股暗流,沉闷至此,犹喘不过来。
小酒馆,原不相熟的一席人,一书友,两诗人,一画人,两记者,间或有十年前的旧友,有藏于斯的星星先生。这一众人,浮一大白,海阔天空。
洁是初识,一份清朗和温润叫人喜欢,谈书,谈影,和生存里深深浅浅的压力。嘘堂兄拿着当日报纸副刊,朗朗读出他的《空白练习曲》,这是一段感怀,关于少年、成长、偶然、感恩、怀念的好文字,文中屡屡提到的“凤鸣兄”,祝凤鸣老师也在座,这位当年诗歌报编辑,给多少爱诗的孩子打开了一扇自由飞翔的窗。凤鸣老师的大名我也常常听哥哥讲起,那是标签着才华、诗意的,凤鸣老师一直琢磨着要给嘘堂拍部黑白纪录片,记点这位老兄嬉笑怒骂的真性情,嘘堂这皆成文章的性情,近些的朋友皆领教过。嘘堂谈起件夜围篝火醉浮生的小事,半醉可怒骂,醒来也肯屡屡诚心致歉,放这席上也肯拿性情事认真的再说,也是真性情真可爱。
上回见到嘘堂,送了本他的新书《须弥座》于我,白话诗我不懂,古诗毕竟自小读过丁点,喜欢点平平仄仄的节奏。也有友人时常拿点写的诗叫我读读,不少都觉得诗境、语境恨不能出“国破山河在”,诗词群里交流来去的词句,大多似曾相识、杜甫附身。嘘堂的古诗,清丽,对于感受体验,细腻,我也掉点书袋子。“秘語如絲空結網”、“冰涼粒子爭逃逸”。他也用古体诗,说点西方的文学轶事:“莎樂美,莎樂美,金弦柱,石棺裏。呼爾名,爾無應,我見我棺沈於水。我死我已爾無毀。我見爾哭我不起。”静心读完《须弥座》,不易,有闲暇心时,翻读一篇、两三句,惬意。
洁和凤鸣老师皆发现,店里有位格子眼镜男特别,嘘堂大致说了这位特别先生的经历,在座皆觉有趣,便请嘘堂相邀他坐坐谈谈,于是,星星先生便出场了。
活着明白自己的人不多,星星先生是把自己看的很明白的人。星星先生格子衬衫外套着刷碗工深褐色厚围裙,看到他,就明白他的特别在哪儿,认真和执着的眼神,88年华中理工毕业的他并不显得有多少年纪,88年掐指算来二十多年间,星星先生也算赶上把时代洪流,大学毕业,分配至无线电工厂,工厂倒闭,无人问津的知识。多少年来,在图书馆里浸淫,研究宇宙中地球、太阳、星星的关系。也曾研习佛法,归庙宇。觉得这样心性的人,是适合庙宇的,星星先生说,由于执行力不行的问题,他仍然没有能够在庙宇里继续生活下去。星星先生有着很好的家世,钻研力也比常人要好上很多。如果星星先生仍然在象牙塔里过着研究的生活,命运再稍微好点,不要让世俗的人际、211工程要求之类的东西烦到他,有这个可能,他可以为人类做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像那位安大里,幸运的何先生。星星先生今天仍然在这里洗刷着一个又一个碗碟,明天他也仍将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但请你相信,你比地球上很多人都是幸福的,你是明白自己的人,你明白自己要什么。
有时候,只是一个齿轮没有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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