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侯世达对自己婚姻的描述，我期望自己以后能有那种感觉，令我尤为暖心。
结婚很久的两个人之间形成的那种联系常常无比紧密而有力，甚至其中一方的离世，也能引致另一方过早的死亡。而即便另一方幸存下来，也常常会伴随着一种恐怖的感觉，似乎他们灵魂的一半已经被剥去了。在婚姻的幸福日子里，两个成员当然会有各自的兴趣与风格，但是与此同时，一套共同的兴趣和风格也在慢慢建立起来，而随着时间的流动，一个新的实体也会渐渐成形。
就我的婚姻而言，那个实体就是卡罗尔-道格，时不时地会被戏称为“道卡”或者“卡格”。在我们结婚第一年的某些场合里，我们的合二为一就已经开始在我的思维中清晰地浮现出来了。最早一次是在我们邀请几位朋友来家里参加晚餐派对之后，等每个人都离开之后，我和卡罗尔开始一起打扫房间。我们把盘子收拾到厨房里，然后一起站在水池边上，擦洗、冲刷、晾干，回忆整个晚上发生的事情，直到我们可以在我们联合的脑海中回放，为不自主的小机智会心一笑，反复品味那些意想不到的交谈，评论哪些人看起来很开心，而哪些人看起来有点儿消沉——而在这些后派对的解压缩过程中，最让人惊讶的是，我们两个人几乎在所有观点上都保持一致。有某种东西，某一种东西，由我们两个人共同促生成形了。
我还记得，在结婚几年之后，我们偶然会听到这样一种无比奇怪的评论：“你们长得太像了！”我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因为卡罗尔在我的眼里美若天仙，至少在相貌上跟我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开始看出来，在她凝视的眼神中的某种东西，以及关于她如何看待外部世界的方式的某种东西，会让我想到我自己的眼神，以及我自己看待世界的态度。我明白了，我们的朋友在我们身上看到的“相似性”并不在于我们面部的解剖结构当中；相反，它仿佛是某种我们的灵魂向外投射之物，而人们可以观察到的，其实是我们的表情的一种高度抽象的特征。我在我们的某些合影中可以无比清晰地看到这种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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