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陶子
老公不爱喝酒,所以家里很少储备酒。
每次去超市看见货架上那琳琅满目的酒,种类繁多包装精美,我总是会流连的站一会,记忆中那悠悠的酒香。
1
记忆中爷爷很健硕,也很勤快,似乎平时没有生过什么病,只是那年背着从外面拾来的柴火一进院里一下摔倒在地,脑出血第二天撒手人寰,虽然那时候他也有88岁了,但是离去的太突然,心里也是难受的厉害,望着他放在床头的酒瓶子,忍不住泪水一串串的流下来。
爷爷喝酒和别人不同,别人都是摆上一桌丰盛的菜肴,才慢慢的品味着菜的滋味,拿起酒杯有滋有味的喝起来。可他的酒瓶子一般是放在床边的,什么时候想起来打开瓶盖咕咚喝上一口,等那酒一下从喉咙里流到心间,他用手捋一下长长的白胡子,满意的笑笑。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喝的是白开水呢,其实是烈烈的白酒。
柜子里那瓶酒,爷爷看了又看,抱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眼睛微微眯着露着笑意,然后又放回去。“爷,你想喝就喝呗,一天看好几遍。”“等你大哥回来,一起喝。”大哥是大伯家的长子,当了海军去了抚顺。一两年才能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是先跑过来看爷爷。在院里就大声嚷道“爷,我回来了。”
“原来是等大哥呀,那您等着吧,偏心眼。”
“你个小丫头,要是你是个小子也能陪爷喝一口。”
“我才不喝呢,奶奶说好辣好辣的……”
2
老爸也能喝点白酒,二两三两的没问题,我觉得他一定是遗传了爷爷的酒量。
小时候老看着他拿着小酒杯喝酒,那时生活条件没有现在好,没有什么好菜,一小碟花生米,一个咸鸭蛋就能有滋有味的喝上一顿。
每每从地里辛苦劳作回家,炕头上放上一张小八仙桌,老爸盘腿一坐,捏起他的小酒壶,望着忙碌张罗饭的妈妈,跑跑闹闹的两个女儿,开心的喝起来。那一刻老爸喝进嘴里的酒一定是甜的,满满的幸福滋味。用他自己的话说,“这辈子知足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自从我来了北京平时回家就会给老爸带几瓶好酒,红星御酒,牛栏山二锅头都挺不错。老爸就开心的说,“还是闺女贴心。”亲朋好友们来了,老爸热情招呼着,拿出酒来说闺女买的都尝尝。我悄悄的把他拉到一旁轻轻说,“爸你留一瓶自己喝。”
后来老爸病了,血压高,医生嘱咐不让抽烟喝酒了,我回家就不再买了,买他爱吃的点心,爱吃的猪头肉,爱吃的牛舌饼。可老爸望着那些吃的,眼神却很不高兴 ,悠悠的说“没有酒那猪头肉怎么会香?”他留恋的眼神望向柜子顶处,那上面依然放着几瓶酒,却因为生病再也不能喝一口。
心里突然酸酸的,那一刻看见他已经苍老浑浊的眼神,已经布满青筋的双手,已经不再挺直的后背。或许老爸心里怀念的不是那醇醇的酒香,而是那曾经逝去的岁月。
那骑自行车带我去集市的岁月。
那在地里劳作挥舞锄头的岁月。
那快马加鞭去卖白菜的岁月。
那在雨地里接我回家的岁月。
3
如今我站在放满酒的货架前,眼睛渐渐迷离,心里像喝下那烈酒火辣辣的疼。
记忆深处那悠悠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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