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女性社恐大佬的交流就没有套路了吗?
怎么可能?
加过微信的第二天开始,耿萨每天早中晚都会收到一次日常报告,没错就是字面意思的日常报告。今天几点起床,早饭在哪里解决,赶着去哪个实验楼做耿萨每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完全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试验。午饭极其难吃,午睡被师弟吵醒,今天一直到十一点才回宿舍因为某某零件出了“小”毛病。事无巨细,絮絮叨叨,完全看不出走廊拐角一碰就脸红的社恐风范。令人烦恼的是这种套路不比每天早晚道早安晚安,觉得不需要可以拒绝,面对每天手机时不时弹出的一条微信消息提示,耿萨选择做缩头乌龟,只读不回。
幸亏微信不像某博私信显示已读,否则自己的手机可能会被塞爆吧,耿萨默默想着。
其实每天读齐越的daily是很有趣的,这个人内心世界完全不像表面一样。关于两点一线的生活被他挖掘出了大量的槽来吐。尤其是每天的实验室盒饭,齐越用“难吃”“非常难吃”“极其难吃”来形容,到了周四那天用的词变成了“难吃到不想吃!”。感叹号成为全文唯一的亮点,凸显了作者本人崩溃的内心。
耿萨在寝室噗嗤笑出声来,扭头问室友:“阿姜你的锅还在不在?”
阿姜“嗯”了一声之后回过神来,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煮饭给别人吃。”
宿舍静默整整一分钟,宿舍长披衣服起身就走:“待会要是被阿姨传讯就说我今晚不回来。”阿姜面无表情把锅塞进耿萨怀里:“锅给你了,我不要了。”
临走前友好补充:“我诚恳建议你买现成的”
耿萨:……???
不管如何,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耿萨准时站在了早上齐越发消息的实验室门口,怀抱保温饭盒。正赶上实验门换玻璃,耿萨闲着也是闲着,站在一边和工人搭话。得知以前为了保密起见玻璃都是单面可见的型号,实验室里面看外面一清二楚,外面的人没法子窥视里面。后来换新领导,玻璃如今也换成了普通的。
耿萨觉得好笑,看着玻璃安装差不多,齐越那边工作也应该差不多,拿出手机刚刚要发消息,叮地进了今天第二条齐越daily:“午饭目测难吃!难吃!难吃!”
emmmmn……怎么看都像是小男孩在闹别扭。
手下指尖一动,耿萨发出了自己和齐越对话的第一条消息:“那就不吃了。”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很久,似乎在紧张地组织语言,半天屏幕亮起,齐越说:“不吃的话晚上会饿。”
耿萨克制住内心想要疯狂揉搓这个可怜巴巴屏幕小人的冲动,继续打字:“我说真的,不要吃了,我在外面,给你拿了饭。”
实验室里面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师兄,师兄你手机怎么扔地上了”“师兄你没事吧”的友好关怀。一分钟后玻璃门后面出现一个高高的人影,耿萨抿着嘴笑着看他紧张地盯着自己看,疯狂地在玻璃后面深呼吸,调整发型和衣领。
还要假装自己没看见,真的好难。
齐越出门见到耿萨的第一刻开始,脸上呈现出自己控制不住的,天真烂漫,把耿萨逗笑的那种傻笑。
他跟在耿萨身后慢吞吞地走着,耿萨余光看见他脚下画着华尔兹,走路都是四八拍,“噗”地憋不住笑,成功看见对方又红了脸。
实验室很偏,离宿舍和食堂都很远,两个人找了最近的教学楼楼梯间,肩并肩挨着,腿伸到下几级台阶上去。耿萨摊开饭盒,第一层是六颗虾饺,第二层是牛肉炒饭,最下层是蛋花汤。
最终耿萨也没有勇气拿自己的黑暗料理去祸害A大高材生,老老实实去买了外卖。她递过去方便筷,安慰自己只要是心意就足够了。
对方显然过分捧场这份心意,进食积极性远远高过本市人阿姜家那条听见锅碗瓢盆响就迎上来摇尾巴的大金毛。耿萨看他吃的开心,恶从胆边生,没来由地来了句:“你怎么不问问我吃没吃饭呀?”
齐越立刻被牛肉粒呛成了红脸。
“我吃过了的,你继续吃。”可惜对方拿着筷子依旧僵在那里不敢再夹,原地思索了好半天把盛虾饺的食盘小心翼翼地推到耿萨脚边,低着头把筷子上交国家。
“啊我真的吃过啦!刚才是骗你的快吃,乖嘛!”
愧疚的对方依旧无动于衷,筷子递的更近了些。
“呐,我吃一颗,剩下的你吃。”就着他的筷子,耿萨胡乱吞进一粒虾饺。咀嚼时适合胡思乱想,一个男人的饭量有多少?这些会不会不够?
她总有种齐越即将舔盘底的错觉。
“下次多给你拿虾饺好咯,是不是不够吃?”对方致力于喝下最后一口汤,闻言欢喜地眯起了眼睛,嘴巴被塞满说不出话来猛点头。于是耿萨没有来得及思索“哎为什么会有下次”这种问题,自动自觉地拟好了下回午饭的菜谱。
齐越刷饭盒回来的时候耿萨收到论文回执,忙于低头知网,无暇顾及旁边的活物。活物托腮发呆/偷窥/玩袖口之后,头开始小鸡啄米一样往侧面倾斜。午睡这种困意一旦袭来,总有种势不可挡的趋势。
耿萨盯着昏昏欲睡的身边人,邪恶因子在心底蠢蠢欲动起来。就着衣袖轻轻一带,您的好友【齐越】到达目的地,名为【耿萨大魔王的腿】。
齐越的意识挣扎了一下,似乎徘徊于“大魔王的腿不能睡”以及“我好困我需要热热软软香香的地方午睡”两种矛盾情绪当中,耿萨把手挡在他眼睛上,感受着密密的睫毛划在手心痒痒的。光线顷刻消失,腿上的某人没了声息,放弃挣扎的纠结,一秒入睡,呼吸沉重而且绵长。
耿萨莫名有种把他上了的微妙自豪感。
齐越这一觉睡到一点三刻,生物钟作祟,悠悠转醒。触目是少女的波澜壮阔,洗衣液花香清新扑鼻,自己的手还紧紧抓着耿萨的衣角!
他挣扎着起身,身体尚未回神,于是又以向大地母亲拜年的姿势扑在了耿萨怀里。
“好啦,好啦。”耿萨伸手摸他红成虾子的后脊,极力装出一种“老娘真的没在意你埋胸”的平和态度:“快起来上工啦不然迟到你教授要骂你”。
齐越呆呆地站起身来,愣愣地看着她。耿萨听见他低声自言自语:“做梦吧”,在他摸上自己脸之前先发制人,手很配合地恶狠狠掐上腰腹,于是齐越“哎呦”一声痛呼出声。
“不是梦哦,”随手帮他把衣领理好:“下午要努力工作,不要偷懒,不要想着看手机……”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传染了一身婆婆妈妈,及时住嘴,伸手把他推了出去。
齐越恍恍惚惚地走了没两步转身回来,杵在耿萨面前:“又怎么啦?”
“以后两天……不能发消息,”他说话还是很艰难的样子:“手机没电了,没有充电器,要睡实验室,没有空……”
“对,对不起。”
耿萨噗地笑出声:“好的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就原谅你了。”
“这段结束要和我说哦,第一个和我说。”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的时候,齐越在光线里面金光闪闪的,认认真真点了点头。
今天六点过的时候,早先就成为好友的刘磊在朋友圈发表情包动态,一只瘫倒的可达鸭。
配文:“吃饱的师兄效率真可怕「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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