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阳历是二月四号,农历则是正月初四便立了春。名义上是春天,仍然在严寒中徘徊。到了二月下旬,整个中国大地从南到北寒气逼人,号称四季如春的昆明,竟然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月!
到了三月,昆明的樱花照列该怒放了,园通寺赏樱是昆明人春天的保留节目。这些年,昆明四处都栽种樱花,我住的小区也有一片樱花园,往年开的非常繁盛,今年可能受前些日子怒雪的影响,今年的樱花开的不茂盛。
书法家韩思一为刘利平书也许花事亦如人间世。午后,手机上出现乐山书法家韩思一先生发的朋友圈,赫然“讣告”二字,赶紧点开放大细看:“纸上留劳迹,半世勤芝风。知君春永逝,怀我犹独醉。惊闻吾友刘里平驾鹤西去,甚为悲痛。他是优秀的画家,更是我们人生岁月长河中彼此互为依靠的挚友,哀思长号,泪眼呼啸,天堂有爱,不是悲凉。让我们祈祷,愿他入天国的怀抱。”
我大吃一惊,赶紧打电话给九哥韩思一,问是否是我认识的那个叫刘利平的画家,九哥写的“讣告”中人叫刘里平。我生怕有误,便细细问道,是否是西昌人?是否是去年国庆在乐山市中区文化馆搞个人画展的刘利平?九哥说正是!因为肺癌,2022年3月9日凌晨四点在租住的房子里悄然离去⋯⋯终年五十九岁。
我认识画家刘利平先生是在书法家韩思一的工作室,是时,九哥正在为他创造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书法长卷装裱并配画,邀请了一批合符九哥艺术品味的画家画插图,其中便有刘利平先生。画家刘利平长得一副南人北相,个头比较高,方脸膛上一双玉眼,戴眼镜,肤白披发,气相中透出股艺术家的傲气,说一口软中带硬的西昌话。因为喜欢自由,把工作辞了,靠绘画维持生计。这是当下许多画家的选择。
坐中者刘利平(2021.4)我是一个不会交朋友,更不会识友高低的人。但我有个方法,大凡是我认识又交往多年,并在风雨中奔跑过的朋友,我便视其为良师益友,他们喜欢,并视为朋友的人,我毫无防备一律看成是我的朋友。九哥视利平为友,我看了便觉得亲切。当下加了微信好友,并问起家里情况。利平说他住的地方距九哥的“书香门第”不远,有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女儿在外上大学。后来大约又见过,听说他把住房卖了。人在江湖,各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便多问,倒是认真说以后碰到过不去的坎,吱会我一声。利平伸出手,我们使劲握了。
我很喜欢故乡乐山,但家在昆明,每年只能抽点时间去打个蘸水。许多经年的同学、朋友只有在微信朋友圈见了。时不时会看见刘利平展示自己的绘画,利平的画,走的是传统的路子。这条绘画的路,对画家基本功的要求高,不仅仅是书法的根基,还有对宋元以降的绘画要有清晰的认识。利平的作品,我读过的不多。利平喜欢画山水,总的感觉是画家胸中有千山万水,烟雾云岚。其笔墨表现形式和手法是我欣赏的。
刘利平作品去年四月我回乐山,有位经营酒店管理的郑敏女士,应招准备在乐山老城顺城街打造一间有特色的酒店,想约我坐坐,听听我的建议,多年前她曾经听过我的文化讲座,认同我的一些理念,久之成了老朋友。不巧九哥邀请我去古镇苏稽一聚,说刘利平也去了。两相冲突,于是建议郑敏一起去苏稽同聚,既见面又看了古镇。那一天,是苏稽一位有成就的老板,想给自己的酒店餐厅增添一些艺术气息,邀请了书法家九哥、画家刘利平等一众艺术家去写字画画。席间,郑敏看了刘利平的创作,悄悄告诉我她喜欢刘利平的画。我让她直接去告诉利平。郑敏深知书画界的规则,我说,以我的认识,刘利平的格局一定超越了那些规则。果然,刘利平二话不说,认真画了幅拿手的山水送给刚刚认识的郑敏。
刘利平书法作品再次见到刘利平,又过了半年。我原来在乐山有个书房,放了几千本书。房子的主人要收回房子,我只好把书搬回昆明。本来打算九月底离开乐山,正好画家刘利平的首次个人画展在市中区文化馆举行,时间定在十月一日至七日,于是我推后两天走,看了刘利平的画展再出发。那天上午,我约了战友乐生一同去观展。正巧画家刘利平也在,楼上楼下,刘利平的作品有书法、绘画,将近一百幅,集中了画家近几年的写生和创作。过去只见过利平的山水画卷,利平的书法也相当有造诣,挥洒中皆是法度,表面上看一些书体溶入了当代元素,其实笔笔中尽显文字的魅力。
2021年4月苏稽,右数第四人刘利平看完画作下楼,利平请我们喝水,拿出一本留言簿非要让我写几个字。握笔在手,念起利平笔底的山水和他的为人格局,我写了四个字:画本天开!这也是画家刘利平作品中追求的平淡天真、超逸萧散的文人画特征。
谁知写完这几个字,竟是与刘利平的天人之隔。其实,就是在利平举行画展的时候,癌细胞已经在他的身上扩散,自由职业者缺失的医疗保障,利平不敢去医院,他怕高昂的医疗费会击倒他最后的尊严。他就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租来的房间里,除了九哥等极少数朋友,没人知道利平正在生死边缘徘徊。直到生命终结,他用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的风骨完成了这一生中最后一笔!
左边刘利平和他的作品利平,你一路走来,人世间说不尽的风霜雨雪,你留下的不仅仅是我们对你的思念,你留在人间的山水画卷,永远都在述说着你对人间烟火的思念!
画家刘利平是四川越西人氏,号东河山人。
利平,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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