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02

2020年（阳历）二月初二早上十点左右爷爷去世。仅以此文怀念我的爷爷。

        我们家生活在西北某一个没落贫苦的山庄，哪儿四季分明，冬天冷的刺骨，夏天热的要人命。就这么平凡的土地上，生活着一群勤劳热心的人儿，他们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惬意生活。

                          第一章落狱

        时间回到有积极分子的那个社会（文革前后吧），我们庄子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有一家孤儿寡妇被人杀死在自家院子里。据说起因是这家里有一把猎枪（在那个时代，枪还没有被禁。所以拥有一把枪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有人就想要偷偷把这把枪偷走。在某一日的晚上，有某兄弟二人商量好，乘着天黑悄悄的把枪偷走，顺便把那个女人杀了（为何非要杀人，一说是因为这女人口毒，骂人骂的很，）。就这样商议好，等着这家儿子浪亲戚去就开始动手了。那天天黑晚上此二人翻墙进入院子，撬开房门，拿走猎枪，把那个女人狠心的杀害了，当时场面极度凶残这里不做过多赘述。然而在快要走的时候，突然间听到有个孩子在喊他们舅舅。二人顿时心慌意乱，为防事情败漏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家外甥的生命。。。。后来人报案，警察来到这个村落，开始一步一步侦查案件，有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开始说。最后把嫌疑人锁定在了我的爷爷，原因是那天早上我爷爷早早的去地里犁地了。就这样我爷爷抓入狱，在牢狱里开始经历了那些常规的正常的或者不正常的审讯。一直到第三个月，案件还没有定罪。因为他没有做这件事情，所以一直没有签字画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案件的侦查。一部分人觉得案子应该快点结束，就准备让我爷爷去当这个替罪羊。在已经确定了行刑时间的前十天，省上突然下来了督导组，在机缘巧合下，看到这个案子，觉得其中疑点重重，杀人动机，过程，都不符合常理。随即决定重查此案。就这样在经历了六个月的牢狱之灾后。我的爷爷就这样回家了。

                    第二章  当选队长

        在吃大锅饭的那个年代，遇到个好队长那真是三生有幸。无疑我的爷爷就是别人眼中的好队长，家里的人的灾星（我的父辈们是这么说的）。那个时代是需要挣工分来换取吃的粮票或者穿的布票，甚至洋火（点火的东西）都是需要用票才能换上。在地里他永远是干活最勤快的那一个，早早的干完自己的活，就去给别的人帮忙，尤其照顾妇女儿童，夏天天气热有人割麦子割不到一亩，他就帮忙给割一点，或者在本子上面记得时候就给多记一点凑到一亩或者更多，不让这些人饿肚子。但一家人就从没有这么干过，加班加点都要干完活。那时候家里给大儿子取了个婆娘，天天在家里不干活，还动不动闹离婚（据说闹离婚是大儿子说话不利索，原因是以前偷东西吃被老爷子发现后一顿狠打差点打死。）然后一家人在干完自己的活后还得给这个人帮忙挣工分。整的是每个人有苦难言，有时候饿着肚子也要给人家把工分挣够。

后来，我奶奶的身体变得不是太好。就呆在家里。但此人居然让我奶奶伺候她，每天烧水端水，做饭（还是那种细麦面，我的奶奶每天也不过是吃着烂土豆，或者和些杂粥度日）。就这样的日子里，时间一天天过去。奶奶的身体也变得大不如从前，但爷爷回到家，听到儿媳妇的不满，还动不动呵斥奶奶。

              第三章  前后两代人的巧合

        年少时，我放羊帮家里干活，老了后，就帮我来放羊干一些简单的不怎么出力的杂活。好像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现象，尤其在我们那个村庄。

      时间跨在2006年前后，老爷子每天都有一项重要的活动——放羊。早上一起来，天还是灰蒙蒙的。就把羊拉到山上去吃草。因为天气热了，就不怎么想吃草了。有时候，近处的青草被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还得把羊赶到更远的地方去。一去一回可能会有两三个钟头。但这并不怎么影响他们的心情，唯一令他生气的事，莫过于赶羊去那么远的地方。结果回来羊没吃饱。偶尔路上碰到一两个熟人，打招呼不是你吃了没而是相互打趣说你家的羊怎么样肥。而我家的羊就不怎么肥。然后相互讨教养羊之术。有时候没话了，就开始扯村里的各种各样碎碎事。偶尔也会有暴脾气发生，羊不听自己的话乱跑乱吃庄稼，他就开始拉着羊打，不过在地里一般打不了几下，羊就跑掉了。那时候他也有八十好几了。腿脚不入以前，只能积攒着怒气，等把羊赶回院子里去的时候，就开始一顿乱打。儿子呢，也不知道是心疼羊还是心疼自己的父亲。碰见了还得劝一劝父亲，或者互相怒目而视像一对仇人那样子。反正不管怎样，羊总算不挨打了，心里可能还会有一丝窃喜吧。在2007年吧，我们搬家了从山下搬到了山上，刚开始爷爷不来因为一些矛盾吧。后来上来就继续帮着放羊，羊群也慢慢开始多了起来从几头慢慢养到十几头了，天天早上出去和羊一起赛跑。有时候因为着急或因看不清楚会跌倒磕破皮肉都是常有的事。但他一直没怎么说过，也不屑于说了吧，到这个年纪（81岁高龄）也可能没几个人会认认真真的听他说吧。放羊与羊生气，有时回来还不顺心，但却没有一个可以发自己脾气的人了。每天都貌似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这样一直放到2016年前后吧，因为身体不如从前。得了疝气病，动不动疝气就容易掉下来，让人难受。

                  第四章  爷与孙

        你不嫌弃我小时候尿床，满被子的尿骚味。你老了我又怎么能嫌弃你身上的臭味的（有时候无感会把屎拉到裤子里或者尿的时候会尿到身上）甚至会觉得那就是生活的气息，那是你身上独有的味道。

小时候有货郎来换东西，你总是平常偷偷在垃圾里捡一些头发慢慢的攒着，一直攒着，攒的差不多了就给我买东西，第一件东西应该是一把玩具枪。那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啊。那是我的第一个玩具，每天都拿着玩，不过子弹总是不够，就得打出去然后又去捡回来。谁怪那时候是真的穷呢。就这样满心欢喜的玩了一个多月吧。被别家的孩子给弄坏了，那时候不知道是得多心疼了。在大学读第二年的时候吧，突然家里打电话来说你身体不好了。当时我都快要着急死了吧。憋着泪水去给辅导员请假。但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哭出来了，记得你给我说过男人眼里火星子，不能流泪。但我还是没忍住。给你丢人了吧。回到家还好，一切都好，不过是虚惊一场。你那时候也盼望着我回去吧。过了几天你的身体就慢慢好下来了，是为了不给儿女添麻烦嘛。不得而知了。2018年来当兵了，你满心欢喜的说当兵好，是正路还是国家的人。要好好的去。离家的那一晚上我和你一起睡的。你一晚上也没怎么睡觉吧，一清早你就醒来了，但还是装着睡。是不忍心吗？心疼孙子嘛？直到2020年一月底（阴历），你让我姐打视频过来，和你说了那么多，还打趣你。你说了那么多，但人来了。你有不忍心说了。你是怕他们心里有负担吗？最后的二月初一晚上你突然让打视频过来，我还以为你还能好好的，但谁知道那竟是最后一面。可是混账的我，却没怎么和你说几句话，就挂了电话。就去开会了，你居然还说你对不起我。其实最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呀。以前你说的好吃的也没给你买到。你会怨我吗？你肯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