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散淡林
周末去超市，买了扁豆、芹菜、木耳等食材。
看着它们，觉得很神奇。如果它们会发微信，是不是会发一条叫做《神奇的旅行》的配图长微信，记录下它们最初是生长在什么地方，是谁播种，谁照料，谁采摘，经谁的手，走了多远的路，来到超市，现被我买回来，最终由我做成食物。
过去的食材没有神奇的旅行，一生只认识种它的人。种它的人也很有耐心，为能吃到它，等待很久。
像扁豆，需要等两个季节，从春季到夏季，或者从夏季到秋季。
那时候每家都有一块菜地，菜地被整理成多块长方形的菜畦，分门别类的种着各种蔬菜。
种扁豆之前，需要给菜畦松土。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土地，有些板结。挖开的土都成大块，需用工具轻轻敲碎、摊平。一直是挖开、敲碎、摊平这三个动作，做顺手了，很有节奏感。
新翻开的土，湿润，比地表土的颜色深，有一股新鲜的土腥味儿。
松完土用耙子耧平，将未能敲碎的小土块推到菜畦的四边拍实，正好重新加固了菜畦的脊。脊的作用是后面给扁豆浇水时挡水用的，以防浇进菜地的水流走。
三米长一米宽的菜畦，新手整理需半个上午的功夫。
做完体力活后，身上酸酸的，有些懒怠动的疲乏。
坐在门前的春阳里，泡壶茶，边喝茶歇息，边慢慢挑选扁豆种子。
午饭小睡后，带上挑选好的种子，在新松过土的菜畦里，间距均匀的挖两排平行的浅坑，一个小坑里放两粒种子、撒五六粒复合肥。
培土时用两个脚尖将小坑旁的土各踢一下，脚底前后挥动将土抹平，身体微倾轻踩。如果录成视频配上节奏感强的音乐就像跳舞一样了。
踩一下是个技术活儿，要不轻不重的，轻了，刚被疏松的土很快就风干，会导致因干燥种子不发芽。踩太重了，种子发芽时破土困难，出苗不均匀。
后面的日子就是经常浇水施肥照料它，看它发芽，长出藤蔓，为它搭上豆架，看它伸展着毛绒绒的触角爬上架子，开出紫色或白色的花，花落后，结出一个个小豆荚，每天长大一点，在某个早上去浇水时就可以顺便采摘一些回家。
摘扁豆回家时已是夏天了。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摘扁豆，有些扁豆的尖上还顶着已枯萎的花瓣，有些摘的急了，下面的蒂上连着绿色的扁豆叶子，叶子背面毛绒绒的细毛，握在手里有沙纸的粗糙感。
扁豆从下往上依次长大，一副不争不抢的淡定样子。最先长大的在豆架的下面，摘完下面的，中间的长大了；摘完中间的，上面的长大了，这时候藤蔓几乎不长了，豆架的最顶端还开着豆花，但花稀少而娇小，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而这时候豆架底部的叶子也依次变得枯黄。
夏天快结束时，一部无人拍摄的扁豆生长记录片播放完了。除了那个播种扁豆的人，无人见证。
种下，等待；照料，等待；采摘，等待；烹饪，等待。等两个季节，一个春季，一个夏季，才做成一道菜。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扁豆长得不急躁，种的人等得不忐忑，一切都指日可待，一切都触手可及。
个人公众号：散淡林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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