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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我该把这个该死的窗户关好的!”我气恼地从床上坐起来,暴燥地扯着乱糟糟的头发大吵。
屋顶积的雨水还在不住地下落打得窗脚啪嗒啪嗒响。
这让我愈加暴躁。
可我马上知道了暴怒的后果——头被我抓得隐隐疼痛。
我只好本分地靠回床上冷静。
我是一名汉服创新设计师,我梦想着我那精心雕琢的红羽汉服可以在团新大赛上得到大家的认可,梦想着在那之后我可以进最强的团新公司,拥有我自己的工作室,专注于我的创新设计,甚至,拥有自己的粉丝,最后,登上本界的首奖台。
可我没想到结果是一场出局,连晋赛的门都没见。
蔫耷耷回到家后,我便闭了房门,再没出外一步。昨夜雨来的恰逢意境,噼啪地在我窗口嚎啊嚎,搞得我一夜惆怅的没好睡过。今早起来,脑子尤涨。
“叮当——”手机屏幕闪了闪,“木子,来白山一趟。”
是华昱发了话来。
我收拾收拾,恹恹地拖着身子去寻他。
近了夏季,山里的雨愈加频繁且猛烈。显然,昨夜那场雨杀伤力不小,我望那路上跌满了花瓣和绿叶。路面被雨水洗得干净,小镜一般映着落花落叶无力的身影。
我低头,小镜一般的路面里竟也有一个恹恹无力的影子用呆滞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顿了顿,摸摸抬头走开了。
白山附近多农人,这时节都忙着农事、林事,山里空无一人影,显得很空荡。途过小径,几只乌鸦极不知趣地在头顶欢快地叫了两声“呱呱”。山更显得凄异。
烦人!
我愠然朝它们扔石子。
石子甩水花一样打我手里甩出去,击在核桃树的枝桠上,无声落地,连贯而急促的钢琴声这是远远的飘了过来。
落键快速,音音相连,紧密却有秩,半分也不显得拥挤和聒噪——我辨得出,这是华昱的琴声。
我绕了路去,隔着桥,遥遥望见了他。
他坐在桥旁的小竹凳子上,玄金青汉服。是夜的衣色,夜的安静。
我一这出现,他立即发现了,只是他不多作大反应,只扫了我一眼,调高了电子琴音不断琴音。
我走向他去。
他推个小凳子过来,又复抚琴。我默默坐到了他身边去,抓了他案头那小扇子,急躁的扇着风。
华昱弹出我最喜欢的《宁夜》,如波缓漾的乐音一时间盈盈满空荡荡的山里云间。山里风起,拂得云间一片万马奔腾。
山间疏散的雾岚轻易的让赤光染红,云雾隙中,可见一轮赤阳正缓缓升起。
日出了……
“比赛不太顺利吗?”华昱收着琴,问。
“就那样吧。你呢?考级过了吗?”我故作无谓,拍拍他的琴,问他。
他不说话,与我一样面向赤阳升起的方向,闭眸,深呼吸……
我闭口转了过去,默默陪他,看日出。
初日拨了迷蒙山岚,山间一片金光。雨水未干的叶将日光反射,此时的山林像极了彩云熠熠光亮的九天。
“木子 ,”他唤我,“我要去南城的音乐学院了。”
“南城……”这消息有点突然,不过我马上平静下来了——.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的,“那里……一直是你的梦想,你……很开心吧?”我的声音透出了犹豫。
是不舍吗?
是不舍吧。
“木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最喜欢的就是南城的日出……”
“我当然记得。”华昱是北京人,但他故去的妈妈生在江南,他来江南小住时,与我是邻居。我记那时候,华昱经常拉着我的手,跑到很远很远的山上看日出。他说,木子,妈妈说站在南城音乐学院最高的那栋楼的顶上可以看见最美的日出,我以后一定要去那里!
后来华昱的妈妈病故,华昱便总念这母亲的遗愿——到南城音乐学院去。
分别,来得快了些吧……
或许,是岁月流得我不知不觉……
“木子,我也记得你说过,你要做穿得最美、最独一无二仙女,去看古人说的九天霞彩,希望这大雨过后,你心中的那个霞光依然在,并且你会用尽全力去追逐,不负我们当初的约定。”
……
歌说,当明日晨光初现,我们都将安然无恙。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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