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百草村,显然已经炸了锅了,武器碰撞的声音、哀嚎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圣邪阁的人才刚杀到边境,可消息却穿到了内部每一户人家的耳朵里,他们纷纷随手抄起一些干粮和财务,拼了命的朝着村子深处跑去,顿时,街道、巷子里奔跑的人多到显然已经超出了本能承受的范围,可人们哪管这么多,只当拼命的跑。那些瘦小的,或年纪较轻的人,只好自认倒霉,被后来的一番番汹涌的人潮挤倒,好一点的还能被挤到墙角,只是不能移动罢了,那些运气差的则直接被踩到脚下。可他们又那里算倒霉,外围那些居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杀的片甲不留了。有的正在睡午觉,却已在梦乡里身首异处了。
跑的只管跑,可他们又怎能跑掉,他们回头望见那些正提刀逼近圣邪阁阁员时,其实内心已经绝望了,可对生的渴望令他们在崩溃的边缘,异口同声,却又参差不齐的喊着:
“放过我吧,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
“别杀我,我可以做牛做马,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总之,别杀我啊!”
“大哥,不不不,大爷们!您们饶小的一命吧!”
……
这样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彻着整个百草村,他们虽然喊着,可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就这样一座有着数以万计村民的大村子,其中还不乏一些一魄,二魄乃至一许边缘的灵者,竟被三百多人追的,像无头苍蝇般乱窜。如果说有无反击的可能,有!当然有!就算他们的领首—黑衣男子,以二许的实力,不过可以抵抗四五十名普通村民,可在危难面前,却无人愿做第一个反抗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第一个反抗之意味着找死,况且还不一定会有人接连反抗,就算所有人都反抗了,成功了又能怎样,自己在地里又捞不到半分好处,还不如随大众一样逃命。
逐渐的逃跑的人们少了许多,有的因为体力不足,有的则是被追上了,反正最后都为阁员们祭刀了。阁员们虽最次也为一二魄灵者,可长时间的奔跑也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了,但他们也不敢偷懒,要是没有完成任务,放走或错过一个人,被发现的话,就怕最后兔死狗烹了。
半个村子的人以然死在了阁员们的刀下,仅剩的逃亡者也以跑到了村子的最深处。他们纷纷缩成一团挤在墙边,每一个人都尽力的往里挤,毕竟死是难免,可能活一会就是赚到。黑衣男子看到在墙边瑟瑟发抖的他们,邪笑了一声,并没有很快的跑过去,而是大步的,不紧不慢的向他们走去,一边走,一边耐心的用手指擦去斧子上那未干的鲜血。越是这样,村民们越是不安,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逮捕的羔羊,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求死也不能来个痛快的。
黑衣男子走到了众人的面前,没有急着杀他们,而是转头对身后的阁员们说:
“杀他们,我怕脏了我的手,你们去,杀了他们,提着人头分钱。”说罢,黑衣男子转头便走。身后的阁员们早就看红了眼,这摆到他们面前的,可不是一个个将死的冤魂,而是钱,一把吧的钱。听到这话,一把吧利刃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约而同的向人群里刺去,短短数秒,墙边的村民便成了一个个无头之尸。
在村子中部的一个街道旁,还有一户人家还在苟且偷生,他们躲在了衣橱里,母亲把女儿藏在了身后,母亲则是正对着这衣橱门,在房间内,父亲拿着刀显然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女俩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面目凝重,安稳的坐在屋子正中,可他微抖的手和头顶的汗还是出卖了他,他是紧张的,这样强装镇定只是为了让女儿安心,那个被母亲保护在身后的女孩,她正是下午在山头的女孩—羽玲,因为送那位“萧哥哥”出城从而躲过了追杀。他们一家已经很幸运了,毕竟他们多活了这么久也是赚到了,除了去置办装备从而逃过一劫的少年,他们是村子的仅存的最后三个人。
咣当一声打破了这沉寂,那扇为装作无人而半掩的们还是被无情的踹开了,父女三人显然是惊到了,父亲的身子颤了一下,可很快就被强行平复了。
“没想到啊,”黑衣男子一边迈进门,一边说“真没想到啊,居然还有人活着”
“你们……这些造孽……之人都……还活着,我们……怎么就不能活。”这呛火的话说的毫无气势,毕竟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能不疯就不错了,还能说出话以然算是奇迹。
“哟,这气势还挺猛。”黑衣男子略带微笑的冲这位父亲说,这话显然是在嘲讽他。
“哈!”父亲一吼,把刀举过头顶向黑衣男子劈去,黑衣男子完全无视了他这一击,一挥袖,便把他手中的刀振飞,看到这一幕,羽玲有些呆不住了,因为她知道父亲必死无疑了,可母亲捂住了她的嘴,没有让她动弹,母亲眼中也含着泪,可她知道,如果此时出去,丈夫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哪怕她不想活可孩子还太小,为了她也要忍。
黑衣男子捡起了父亲的那把刀,用刀尖抵着父亲的胸口,然后慢慢的刺进去,父亲的眼睛瞪的老大,可却喊不出来,随着血从父亲的胸口渐渐流下来,刀也以深深的刺穿了父亲的身体。黑衣男子把刀一扔,扭过头去刚要踏出门口,他回头一看,看见了那扇紧闭着门的衣橱。走过去,打开了门,看到的是两个如同泪人的母女。
“你要杀我就杀我,我求你了,别动我女儿。”母亲放弃了她人生中最后的尊严,爬出衣橱,跪在黑衣男子的脚前。
“真是有趣,你凭什么要求我,不过是几分钟后的一具死尸,你放心不下女儿?那我就让她死在你前边!”说罢黑衣男子平抬刀向还在衣橱里的羽琳,羽玲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头都没抬,可刀却没有刺到她,她一抬头,看到了自己身前,被刀刺入身体的母亲—母亲用生命保护了自己的女儿,羽玲那本干红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她抱着妈妈,嘶喊着母亲,眼泪落在了衣服上,是滚烫的,此时的母亲没有看羽玲,而是依然对着黑衣男子说着:
“饶了她,她还小。”黑衣男子看到这一幕,不仅有些寒意,这似乎打开了他那不愿提及的往事,虽然嘴上说着:“好一个母女情深,我送你们一块去见阎王!”,可眼眶却红了,他用力把刀刺穿母亲的身体,刺进了羽玲的胸口,但仅仅是刺进!一丝血从羽琳嘴角留下,她感到自己还没有死,可却倒在了母亲身上。
黑衣男子,二许灵者,又怎会不知她是在装死,可他此时脑子却混乱了,他不知自己刺的深浅,可他居然更希望女孩活着,这似乎是在弥补着他记忆里的什么不足。他想到过女孩是在装死,他也希望是在装死,不论如何,他没有管女孩,扭头走了,活不活是她的命,自己只能这样了,这是他的任务。
羽玲倒在母亲的身上,嘴角的血早已干了,可眼中的泪却迟迟未尽,她咬着牙,暗自发誓:如果还活着,我一定会去报仇,报这血洗百草村之仇,报这杀父嗜母之仇!这颗复仇的种子就这样埋下了,她虽未死,却以然受了重伤,她倒在那里,昏迷了过去,这么重的伤,就算不是死,此生怕以费,至少灵力是无法驱动了,这样的她又能如何报仇!
暮色降至,一位少年一手拿着一把破的不堪的刀,一手提着一袋凤梨酥,朝着这废墟—百草村走去,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显然对这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等他爬到了百草村外数里的一座高山上时,却看见一二里外有一支队伍正向他这个方向赶来,他们好像是从百草村出来的,少年没有在意,依然大步的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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