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知,我原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性格并不十分讨喜,为人虽然正直,却不知变通,好像一位只认死理的迂腐先生,这难免会给我的生活带来种种不可预料的悲惨经历。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永远正直而胆怯地活下去,带着悲观者的有色眼镜,把生活当作久经屠戮的刑场。直至有一天,某个人好似乘着天边的云彩,从迷雾中现出真身,衣袂翻飞,步步生莲,款款而来——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从你略带“神经质”的个性,能安安静静的走到我面前已然是一个不小的奇迹。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到来,是生命给予我的补偿——你是我缺失的另一半。
第一次真正认识你,是在一个阳光温和的午后,彼时,我坐在教室的最角落里,默默无闻,毫不起眼,也不知道是否是某根神经搭错了,你居然“千里迢迢”跑到我面前,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但也是基于你的那句,“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此后我们真的成了在哪里都能“见面”的好友。那日下午,你逆光向我走来,用真诚改写了我本该平淡的高中生活。可以说,你无意中掷出的石子,使我的心湖绽放了前所未有的涟漪。
每次我有意无意的问自己:我们的时间都去哪里了?我的内心总会被那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在一幕幕流动的温情画面中,我总能自在地傻笑,像个终于得到心仪已久的玩偶的小孩。直到那一日,我迎来了人生无处可避的暴风雨……
那日中午,你有事没回教室午休,我坐在靠窗的角落,捧着你向我推荐的小说,乖乖等你回来。以前不怎么接触的某同学——就是你认为很八卦、嘴很碎的那位女生,她跑过来和我闲谈,我其实并不很乐意,但又不好意思拒绝,遂只能随便应付。可是从她嘴里,我得到了第一个霹雳:你和隔壁班的某个女生来往密切,周末也时常一同出行。起初我并不是很在意她说的话,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关系一定比玻璃坚硬。
然而,我亲爱的,你用实际行动打碎了我心里那只装满星月的玻璃杯。自那以后的几天,我渐渐觉出彼此之间正在一点点疏离,你常常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失约,我们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形影不离。大部分时候,我总一个人呆着。也是在那段空白时期,我清楚的明白——失去了你,我可能什么都不是。我感觉自己还是那个不善言辞、悲观、不自信的黑影。那段时光,我只是将自己锁在内心的悲愤里,而忘记了是你给我带来了全新的自己。
也许是你终于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异样,在我沉默寡言了多日之后,你在大雨的晚上打了一个关键的电话给我。电话一通,你便问我对你是否有什么误会,起初我不愿意和你直白的谈论,最后拗不过你的反复追问,我说了实话。末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电话那头寂静了长达几分钟后,谢天谢地,你终于肯开口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至少,对我而言,你比他们都重要!这几年的相处,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彼此最信赖的人。我们甚至还预约了对方的未来,约定会成为彼此唯一的伴娘,见证对方最幸福的时光,我们会相伴着度过人生的每个关键时刻,老了之后还会手牵手走在黄昏的街道上,我会提醒你要小心台阶……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悲观的看待我们的未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明白,你带给了我别人无法给予的快乐。你真应该看到自身的优点,而不是只关注缺点……
“如果可以……请别让我失去另一个自己……”
听到我的哽咽声,你匆匆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之后,你打开了我的房门,逆着客厅的灯光唤我,瞬间,时光仿佛倒回至那日午后,我在黑暗中第一次痛快地哭出声。那一夜,我们依偎着躺在床上,你紧握我的手,拇指轻抚我的手背,和我聊了很久很久,又哭又笑,像往常一样疯癫,和以前那样快乐自在。
现在看来,我是怎样的幸运,得以和你相知相伴到今天。
谢谢你,那一天,披着春日的暖阳,坚定地向我走来,将永不褪色的春天带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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