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

两个月前，王老太突感腿疼，小儿子将她送至医院，吃药打针终不见效，尤其是那“封闭针”，打得她钻心的疼，两个星期后，医生让其出院，回家静养。

在家休息了一段，疼痛虽有减轻，但收效不大，她不知道这疼痛得持续多长时间。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没有病之前，每天早早起床，沿着村上新修的水泥路走一个小时，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田野美景，欣赏路边的随季节一变换的鲜花，那种感觉令她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可惜现在……

这天，她又一瘸一拐地来到大儿子家，只有媳妇一人在家，她问她的病情恢复情况，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里屋的桌子上拿了两片膏药，这是她前几天腰疼时买的，贴了三帖就好了，她说，这药效果好，让婆婆试试，反正对人也没有害处，大不了不起作用罢了，咱就试试，万一起作用了呢！其实，她还买了吃的药，活血化瘀之类的，她没敢让婆婆试，内服药可不比外用药，不经医生允许，不敢轻易服用。她还说，如果起作用，就给她再买。

婆婆同意了媳妇的看法，病痛折磨了她这么长时间，她也心急如焚，盼望能早日好起来，人常说病急乱投医，她决定回家试试。

回到家，她先用热毛巾把腿擦净，然后按媳妇说的方法，把膏药贴了上去。两帖用完，她感觉疼痛稍有缓解，起码伸腿时不再疼了。

她还想继续使用，这时，她犹豫不决，是让女儿买呢还是让媳妇买呢？一般情况下，都是女儿给她买药，可这次，女儿恐怕不相信她说的这药的作用，她还得解释半天，算了，直接找媳妇去。

来到大儿子家，拿钥匙开门进去，发现媳妇上班已走，拿起手机打了过去。挂断电话，在心里思量着，等媳妇把药买回来，她会把钱给她的，可不能占人家的便宜，如今这婆媳关系不好相处，咱不能让媳妇因为这事讨厌咱。

估摸着媳妇该下班回来了，却迟迟不见媳妇送药来，媳妇下班要途经她家，左等右等等不来，眼看天就黑了，她决定亲自去看看。

又一瘸一拐的来到儿子家，见大门紧闭，她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却犹豫了一下，把钥匙重新装回衣兜里，要是媳妇忘了买，或者是怕花钱不想给她买，这一去一问，不是就尴尬了吗？可转眼又想，媳妇不是那种人，她不会斤斤计较的……

徘徊在门口，良久，她还是没有进去，径直回了家。

媳妇急急火火骑车回到家，搓搓冻得冰凉的手，喝杯热水后，下手做饭。

吃过饭，天都黑了，却不见婆婆拿药来，她没有送过去，因为她知道，她一按门铃，婆婆腿不行，开门得半天时间，把人等得着急的，她想婆婆肯定会过来拿的。

直到路灯亮起，仍不见婆婆的身影，她只得穿上外套，拿了药，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两天骤然降温，又刮起了风，她裹紧大衣缩着脖子向婆婆家走去。

按下门铃，她徘徊在门前的水泥路上，她知道，一时半会儿门是开不了的。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不见门开，她想：婆婆大概睡了吧，一摸口袋，才发现忘带手机。

回到家，拿起手机打给婆婆，果然是早睡了，最后，两人说好：她把药放在桌子上，婆婆明天来取。

第二天下班回家，她发现药已拿走，桌上平平整整地放着一张崭新的五十元钱，并用夹子压在上面，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笑了，这个老人家，跟自己还这么客气。

过了会儿，婆婆推门进来，手里提着刚挖的野菜，她说，你腿疼还去挖菜，她说，再不挖就老了，吃不成了，一年就吃这一回。

她拿起桌上的钱，说你咋还给钱呢，婆婆说，你拿着吧，也不知道够不够。两人推让一番，她把钱装在了婆婆的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