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不大爱说话,非说不可也尽量简明,不过偶尔也有能说上一夜的时候。就像我的文字一样。
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自二十四岁研究生毕业之后已经工作了两年之久。虽说刚开始薪水还不很多,但对于无父无母独身的我而言,也算丰足。
刺儿说我这闷性浪费了一张好脸蛋,我于是抓过文老板的方镜照了照,倒也还算入眼。不过在我瘦下来之前可远没有这样的神采。
我仍记得小学生涯被数不清的人数不胜数地称作“球”。
着实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
刺儿说我这张脸会吸引很多女人,然而事实却是几乎没有人与我走得太近哪怕一点点,或许是我太闷的气场作祟。
刺儿对于情感一方面的发言往往不可信,就如他说他自己是最不受人待见的一类然三天两头就与女孩上床且多是女孩们自己找上刺儿而不是刺儿去寻的。
“不累么?”我约莫问过一次。
“何至于。”刺儿摆摆手,却安静下来。
“有乐趣的?”
“也不能说没有。”
我便不再问下去,埋头吃面,过了一会儿刺儿却烦躁起来:
“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我说,低着头吃面。
在我记忆中,也有过谁作过刺儿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
“老师,为什么人有胖子和瘦子。”
办公室里几个人憋着笑,我的班主任也一样,他说:
“有些人是因为基因或者,吃得太多什么的。”
“可是人吃饭不是很正常么?”
“是很正常没错。”
“那人做正常的事为什么会变得不正常呢?”
“你在说什......”
“胖子为什么就该被嘲笑呢?”
办公室里的笑意消失了。
“谁说的?”
“他们说你说过的,老师。”
老师露出些慌张的表情,说:
“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所以我究竟是没有从老师那里得到答案。
同样的还有他的儿子。
也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成绩挺好,或许是因为没什么朋友,或还是因为我胖好欺负。
他的儿子带着朋友们孤立我,诋毁我,捉弄我。
而有时他并不打算承认。
不承认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啊。
记得有次他在黑板上写下骂自己的话,署名为我的名字,然后向他爸告状。
我阐明不是我写的并表现得极为气愤——事实上我也的确很气愤——老师相信了我。
他在两天后的体育课上,在终于把全班同学都从我身边支开后,对我耳语:
“要打一架不嘛。”
我没回应,告诉了他爸,老师说我做的好。
在他转学之前的那最后一段日子里,他终于是无法再对我施加任何伤害,而只能转向其他人,还在班里被他爸当众打过一次。
他走的那天并不晴,我谈不上开心,班里人更不开心,说不定有那么几个人暗自开心也未可知。
后面我回忆起,觉得有些后悔,该跟他打一架才好。
自小看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告诉刺儿这些时,他接近睡着但又好像无比清醒。
他直起身子抿了一口“忧郁火舌”——他自己配的,用红茶,威士忌,白葡萄汁和火龙果浆混合的奇特饮料——对我说:
“那你还挺幸福的。”
“幸福?”不过我没什么不满。
“或许我们其实有点可聊的东西。”
“什么?”
刺儿又趴到桌上。
“像我们这样的人,同类可不多。”
“我,你,同类?”
“是,我们是同类,虽说选择的路不同,可的的确确是同类,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是有点怀疑。”
“你会相信的。”
他起身走了,好像有个约好的女人来了。
我结了帐,拉住正在收拾的文老板,喝了一口刺儿的饮料,好辣,不知道他加了多少威士忌。
“这可算不得喝酒吧?”文老板笑。
“自然。”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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