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
一九三四年的逃亡

一九三四年的逃亡

作者: 彼岸晓吾_5c83 | 来源:发表于2022-10-14 03:08 被阅读0次

    “1943年的逃亡”是几代人的迷茫。这本书我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读过很多遍,每次再读都有一种嚼橄榄的感觉,回味无穷。

    这个故事可以比喻古今中外所有背井离乡的人们,抱着希望,离开了故土,最后,他们得到了什么,恐怕只有精神上的失落和迷茫。我们总以为,远方有更好的生活,而古人的人挪活树挪死也激励着人们不断地离开故土,到远方去寻找希望。

    这类好作品和电影举不胜举,作家们永远津津乐道这一话题,而苏童的这个中篇小说是这类作品中的精华。枫杨树老家的意象:田和水稻是赖以生存的唯一基础,村民家里只有人和老鼠。稻田多数是地主家的,地主家霸占着方圆几百里的漂亮女人,陈家吸取了阴暗而霉烂的精血后也失却了往日的芳颜,已成为村民心中瘟疫的根源。乡民们只能用女人换取土地,男孩子用自己的体液换取胶鞋。

    陈宝年是第一代逃亡者,1919年霸占了女长工蒋氏,七天后,他去城里谋生。在城里变坏,吃喝嫖赌,等待发迹。1934年发迹后搞大了城里女人的肚子,但斗不过妓院弃婴小瞎子,最终被小瞎子弄死。

    第二代逃亡者是狗崽和竹匠们,发财的诱惑让他们抛弃了枫杨树老家,在黄泥大道上砍死追上来的老婆涌进城去。在城市三教九流的唆使下,狗崽们死在了“竹刀和女人”的欲望之下。第三代逃亡者就是我和我的父辈,家乡只是个传说,但生活在城里也是个“外乡人”,找不到归属,已无处可逃。

    枫杨树老家在一代代的逃亡后,成为了女人的村庄。半愚昧半单纯的女人们,辛勤耕作,无尽地生育,在孩子被疾病夺走时束手无策。没有抱怨,没有悲伤。为逃亡的男人计算着怎样才能买到几亩地,担忧着城里的男人没人洗衣煮饭。告诫着孩子“你还没娶老婆生孩子,怎么能城里去,城里那鬼地方好人去了黑心窝?”。

    但城里的诱惑势不可挡,一批批男人继续出逃。女人们对于男人的出逃无计可施,因为习俗所迫,她们不愿追随去城里,同时也堵死了去城里那些人的回乡路。但这却导致了一代人的被动出逃,父辈在逃亡后丢命,母亲从族谱上消失,后辈们永远找不到回家路,精神深处出现虚空的黑洞。

    逃亡者初期的特有表情是:透明度很高的出走的快乐和雨积云一样的深刻忧患。第一代逃亡在无尽的等待中迎来发迹,长久的离乡背井,已冷淡了故乡情结,在抛弃妻子的踌躇满志中被城里人玩死。第二代人藉着父辈的打拼基础,没上路就成为权力和阴谋的牺牲品。第三代人在听着祖上的传说和虚无缥缈的故乡记忆中,徘徊前进。

    苏童这样写道:我们逃亡到此便是流浪的黑鱼,回归的路途永远迷失。你们如果打开窗户,会看到我的影子投在这座城市里,飘飘荡荡。1934年的逃亡,几代人的路途迷茫。

    故事里的枫杨树,似乎成了一个神奇的存在,一个隐秘的幻象,以及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遥远时空。

    “黄泥大路从此伸入我的家史中。我的家族中人和枫杨树乡亲密集蚁行,无数双赤脚踩踏着先祖之地,向陌生的城市方向匆匆流离。” 作者在故乡的沃土中不断挖掘,纵横交错,跨越时间,人物和故事都充满了神秘的气息,在他笔下,枫杨树就是一个百宝箱,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看上去凌乱不堪的记忆碎片,却让人看到了那个年代摇晃不定的生存状态。不少人将苏童和莫言对比,说枫杨树系列更具有“寻根”意味,都是福克纳或马尔克斯影响下的产物。

    一个六零后作家描写三十年代的故事,需要很大的想象空间,而苏童在此做得天衣无缝,不仅男人,包括女人在他笔下都有极其精彩的演绎。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一九三四年的逃亡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ioctzr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