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20

      冬日，在遥远的乡村值班着，听窗外的北风冷洌，听赵雷的《南方姑娘》，互补着。

      今年，居然已是上班的第二十周年，岁月啊，真是惊人。用我爹的话说，你也40了？我还以为你还止25。最近喜欢用的一个词，白驹过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今晚借这思绪，我便直接从天成穿越回到了城北。

      那个时候，刚接到录取通知电话，不能相信自已瞬间获取了一个人生的转折，一份属于自已的工作。记得通知我进笔试的是丽凡，给我写面试准考证的是赛秋，带我进面试电梯的是乐供部长，历历在目至今却是点点珍惜。

      到城北的第一天，新征程新面貌，洗涮整齐而去，因是初秋，我穿上粉红色的宽绒毛衣，黑色牛仔。乡政府也刚好落成了，真好！于是，我分配到了去扫楼的任务，从四楼到一楼，粉嫩嫩地上去，灰扑扑地下来，完成第一天的光荣使命。

      叔说和乡长是好友，特特地写了一封关照信让我递去，初出茅庐的我觉得酱紫特别羞脸。艰涩地捏着信徘徊了三天，最终是做贼一般塞在了乡长的门下，溜之大吉，大松一口气。然后懵懂地开始我的民政、组织、财务、驻村、窗口的城北工作之旅。

      城北冬日，暖阳时光甚是美好。午后端来三五条长凳，女同事们就会拿出最糯甜的蕃薯条和香脆的落花生，男同志们总是调侃吹牛骂娘互怼的角儿，大伙儿挨在边上一口蕃薯条一口落花生，各种手嘴不停，意犹味尽。若再有一杯粗梗茶配配下咽，更是完全停不下来，直至吃完散去方可罢休。

      冬日阴雨时，又是无尽的凉冷。盘旋中段的上班路全在雾里，就连耳朵气也是会蒙住的，任你下咽多次还是不能力透纸背，整个人从视觉和听觉开始全身心浸到云里雾里，除了闭上眼把自已托负给司机，你还可以数数自己的小心跳。

      日强老司开车是很拽的，前面的迷雾中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拐弯上坡，按一声喇叭似是能穿透山谷，直达十里之外。17座中巴总是在我预感下一个拐弯是不是要拐到爪哇国的时候，爬出云层。此时各种感观恢复了，眼是眼耳是耳，见空气清朗，脚下云浪滚滚，大伙儿如仙般醒来，开始各种风光旑旎的活泛。胜芳部长向来幽默，他说这山路的颠簸让人一路舞一路睡，别有一番滋味。而瘦瘦的永道同志，两个包子一杯牛奶在40分钟的车程里还是消灭不掉，所以身材总是那般轻轻的，连笑意都是腼腆的。

      那些年的征兵工作应是更盛况一些，上站体检的小伙子18岁，打闹着而来，坐在登记处的我心想自已今年还够上征兵年龄，顿时也偷偷地乐了一回。而不像如今，已是dubble+了当初那个年纪。

      驻村时光是最有人情味的，因为是生手，总有许多枚熟手带着，巨珍说一定要多努力勤奋别浪费了光阴。和胜海深夜从章山回，山路上借着月色，我俩都是近视眼，高一脚低一脚地扶将着回来，互为拐杖。到山峰洋催兵役费和计划生育，有老郑打的前阵，其他也没我什么事，我只用和书记家的女眷们，顾好山上的棉菜山茶和灶里的萝卜土豆即好。

      记得是当民政助理员，老包吩咐说，来结婚的都给好好办，来离婚的切记不要一次给办。这和现在的“最多跑一次”有些些不对路，但却是第一次真切地授受了我农村工作经验。在农村，情理法各有千秋，不能一言而概之。台风来了，住在柳市风平浪静，没想到城北山上的公路被雨下断了！房被雨下破了！那么轻易地就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力量。巨石跑进了正间、厢间和那啥房的（农村的屋我到现在学来还是写不来），还带着几十方的新鲜黄金泥。惊呆间赶紧从早六点到晚六点，从里章走起，经章山黄坦硐郭公山松罗回来，满含一副责无旁贷的心情现场核查灾情。工作就这么不知不觉得，把人给长大了。

      直到林山的村长若干年后遇见拉手感谢我，让我蛮惊呆，他说去农广校的学习让他学到了不少知识，认识了不少的人。这其实只是我认真的份内工作而已，意外收获的感谢，让我明白工作的意义不仅仅是工作本身，更是服务人民和帮助同志。

      慢慢地，在城北的时光溢了三年，带着蓄满的工作激情，带着另一份忐忑，回到了出生地柳市，开启另一份历时16载的芳华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