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慢些,天有些寒,把这袄披上吧。”
婢女在一旁候着,男子从马车中缓缓探出身来。
一头淡蓝微卷长发及腰,身着银白长袍,披着件白狐裘袄。眼瞳微红,略有几许颠魂魄的魅惑,倒是淡漠的冰冷气质早已拒人千里之外,别家姑娘也只能远远观望。
“公子,十三皇子已经在府上候着你了。”
“嗯。”
“玄月啊,这么久都不来看看,你是不是要忘了我这个弟弟啊。”贪狼倚在门旁,笑吟吟地望着远处走来的玄月。
“十三弟言重了。”
“我今天可是拿出了美酒招待你,要不醉不归!如果你醉死了,就在我府上住下吧哈哈,好久没这么一起喝酒了。”贪狼拎着个酒壶摇摇摆摆的走进屋去。
“十三弟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贪狼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这酒我可是埋了五年的梅花酒,这几日天有点寒,喝了刚好取暖,你赶紧尝尝,如果你觉着好,我到时候带点给父皇尝尝。”
贪狼像是又记起了什么:“哦对,还有二哥呢。他前几日便住进了皇宫,父皇最近对他可是嘉赏不少。你上次没跟着父皇一起去围猎,二哥倒是因为护驾有功,父皇赏了他一颗可大剔透的明珠,你说如果是你,我还可以跟着你沾点光。刚好我跟二哥又不怎么来往,反倒得赔一壶梅花酒做做面子,哎呀心疼死了。”
玄月笑笑:“给十三弟笑话了,你知道我当时染了点病,不能出门。”
“哎呀,我的太子爷,你那染病这个理由,去骗骗别人还可以,就不要骗我啦!”
“十三弟有心了,放心,我自有打算。”
“就知道你这个老狐狸没打什么好算盘哈哈哈,来来来喝酒。”
窗外白雪悠悠飘洒,料峭春日寒风乍起。
“殿下,您这么早就回去了,要不跟十三皇子打个招呼?”
玄月将白袄披起,低头系着领口的衣绳:“不必,昨日十三弟喝的多,今日看来也是个好天气,让他好生休息,不必打扰。”
“诺。”
玄月悠悠登上马车,刚刚语里的温柔消逝转而为冷淡。
“残风,刃既已钝,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玄月的语速不紧不慢,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但残风知道,殿下为了打磨这一锋利之刃花费了多少心血。
“殿下,哦不,公子,我们正在精心挑选,您知道的,二皇子在其中动了些手脚。”
马车内一片沉默。
“残风,你随我来。让他们先回府。”
“诺。”
虽然时间为早,但街上的人们早已忙碌了起来,各自吆喝卖着早餐,白雾蒸腾,像是一片安乐景象。
玄月走在街头,本是一身华贵,再加上让人难以忽视的强大气场,引得那些穿着平民之服的人不由往这里看。
风起间,一道划破苍穹的肃杀剑意直逼玄月。
玄月不转身都能感受到这满满的杀意。
果然,上钩了呢。
其实就算他不出手,身后的残风也完全能克制住行刺之人。
却不料,身后响起了锅碗盆瓢叮呤当啷相互碰撞的狼狈声音。
玄月微微讶然,转身间映入眼帘的是那冰蓝头发倾泻而下,女子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麻布粗衣,脸上和手上都沾满了污泥,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继而视线转向被女子踩在地上嚎叫着的行刺者,看着从衣服里露出的令牌 ,玄月稍稍躬身靠近行刺者,脸上笑得盎然,语气里却散发着冷意:“你是二弟的人?二弟怎么现在选人的眼光沦落至此呢?”
翩然转身,玄月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了手,“残风,收拾的干净些。”
“诺。”
玄月正准备离去,却被人扯住了袖角,玄月看向先前的女子,微微一笑:“姑娘还有何事?”
他的眼神,虽是温柔却能明显感受到疏离的淡漠。
沧月一怔,低下了头:“公子,能否给我份差事?”
他却是一笑,低低的嗓音很叫人舒服:“为何?”
沧月猛地一抬头,倔强眼神对上了玄月的红瞳:“因为我救了你呀。”
玄月倒是没接着她的话说,眼神游移到四周围观的人们,围观群众被其眼神盯的发毛,立马就散去了。
“那你要钱不更直接?”
“古言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授人以鱼,只救一时之急,授人以渔则可解一生之需。’”
玄月的笑意愈发浓烈,眼神中的冷意也愈发瘆人:“若让你跟着我,怎样?”
“多谢公子。”神情倒也是不卑不亢,看不出有几分欣喜。
“残风,带上这个女子。”
残风惊讶疑惑地望了望身边的女子,腰身微躬,做出了一个“请跟我来”的指示。
“残风,回府后,找人给她好生打扮一下,不要让人在背后说太子府收了个乞丐当婢女。”
“诺。”
“姑娘,请跟我来。”
“公子呢,他,不回府?”沧月凝望着玄月慢慢离去的背影,继而垂下了头,旋而又扬起一个苍白的笑。
“公子事物繁忙,我们这些奴婢自然无需多问。”
怔然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感划过心扉,也不愿再多想,便转身随着残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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