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读了子桓几首诗,与大家分享。
第一首,《杂诗其一》
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
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
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
俯视清水波,仰看明月光。
天汉回西流,三五正纵横。
草虫鸣何悲,孤雁独南翔。
郁郁多悲思,绵绵思故乡。
愿飞安得翼,欲济河无梁。
向风长叹息,断绝我中肠。
这首诗本该是无需多言的,但既然是分享,我就赘笔写一下自己的看法。
此诗词句简单,文笔流畅,转承自然,画面感强,而忧思甚浓。开篇第一句就已经引领了全诗的氛围,悲凉。而用词又大气磅礴,很有气势。紧接着,诗人出现在画面中,秋夜难眠。一个“忽”字特别传神,诗人惊觉衣服上已有白露,可见在外面已经站了很久而不自知,心思全在忧思之中。
接着,抬眼望天,满目星汉,虫鸣入耳,单单写景,情却已呼之欲出。
此情何情?此情乃思乡之情。此情乃立身报国之情。然而眼前境况却不尽如人意,只能对风空叹,心中悲苦。
一千八百年前那个秋夜,忧思难眠的子桓仿佛已经站在我们眼前。一个活生生,有思有苦的人,就这样永远活下来了。
第二首,《善哉行其一》
上山采薇,薄暮苦饥。
溪谷多风,霜露沾衣。
野雉群雊,猿猴相追。
还望故乡,郁何垒垒!
高山有崖,林木有枝。
忧来无方,人莫之知。
人生如寄,多忧何为?
今我不乐,岁月如驰。
汤汤川流,中有行舟。
随波转薄,有似客游。
策我良马,被我轻裘。
载驰载驱,聊以忘忧。
这首诗,我想最核心的句子就是“忧来无方”了。
万事都有个缘由,怎么能说忧来无方呢。读过曹丕的作品后,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完全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他虽然是贵族,可是所写交游,就像普通人家的少年。他从未脱离百姓的悲苦。这忧是建安时代的忧,国家动荡,天下丧乱,自己也不得志。他的忧,是忧其身,忧其民,忧天下。
曹丕努力在劝自己,多忧何为?不如策马忘忧。只是这些话,真能劝服自己吗?不能,敷衍的太明显了。
其实这样的悲情色彩,似乎在每一个建安文人都似乎能找到痕迹,这大概就是时代吧。那是一个周期的末尾,旧时代不可逆的崩坏了。每一个都知道,人人却又都无可奈何。然而建安还是展现了精神,那个时代的人,他们还在努力用自己的力量改造这个时代。虽然悲情,但是并不绝望,还在努力抗争,还值得我们敬佩。
看看他们,再看看东晋那些清谈嗑药,癫狂避世者,令人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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