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脑子里最温暖的画面,依然是大学的某个寒假,在老家那个40平米房子里的晚上。
妈妈在厨房煮着饺子,厨房飘出来的热气铺满了玻璃窗户,凝结成的水珠顺着玻璃流下来,形成了一道道水流,流在窗台上,整个家被温暖的湿气包围着。爸爸在地下从火炉里拿出来烧的通红的铁棍,烫猪头的毛,发出滋滋的响声,同时一刺鼻股烧毛的味道飘进鼻子,带来的却是安心的感觉。哥哥躺在炕上玩着手机,不远处20英寸的电视机里放着不知道哪个频道的晚会,那个时候,一家人总喜欢坐在炕上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看电视,一起点评一下谁的嗓子更好,谁今年又变老了,妈妈对于他们那个年代的歌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八卦,爸爸总说现在的歌星已经没有真正会唱歌的了,然后一家人总会想起哥哥小时候抱着扫把当吉他唱歌的场景。
隔壁屋子里,奶奶总会把挨着炕的大锅烧热,以增加房子里的热度。爷爷喜欢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听收音机里的评书。奶奶盘着腿,旁边放着一个用硬纸片折好的小盒子,里面放着奶奶从开三轮车的烟贩子那里买的30块钱一斤的烟叶子还有用我小时候的作业本裁成的卷烟纸,她总是一边认真的卷着烟一边看那个几年前三爹给她买的电视。奶奶是那个年代少有的认识几个字的老太太,区别于其它村里的老太太,她总是喜欢关心国家大事,在跟我跟我讨论美国总统的强权霸道时总是义愤填膺,她是个精明的老太太,一直到她去逝的那天依然头脑清醒,我很想念她,她是个充满正能量的老太太,那时候年纪尚轻的我,但凡有点烦恼,她总能开导我,如果她老人家还在世,会怎么开导现在的我呢?我好想念她!
一般妈妈煮好饺子后都会端一小盆给隔壁的爷爷奶奶,而这个任务通常都是我的,我是爷爷奶奶最疼爱的孙女,他们最想看见我,我也总想抓住一切机会去隔壁看看他们。我把饺子端给他们,会顺便把吃饭的油布铺好,拿筷子和碗,扶爷爷起来,奶奶总会想要留我跟她们一起吃,而此时妈妈叫我吃饭的声音总会从隔壁传来。我每次都很为难,为了权衡,总会在奶奶那儿吃几个饺子然后再回去。
这个时候,爷爷家窝在炕头睡懒觉的猫咪总会醒来去蹭一下爷爷,得到两个饺子后就会乖乖的去一边自己享用了。可小狗花花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每次家里开饭她都可怜巴巴的坐在门口使劲哼哼,摇着尾巴,可是妈妈不让她进屋,所以每次她都只能等家里人吃完饭才能开饭,而饭量的多少也取决于我们吃剩下多少。为了她能多吃几个,每次我看剩的不多的时候我都故意少吃两个,好让她能多吃两个。当然,给她送饭的任务我也是每次都要争取的,虽然爸爸嫌外面凉不让我去,但是我还是想要看到她开心的吃饭的样子。所以她一直跟我很亲近,好多年了,不管我有多久没回家,只要我一开院门,她总是第一时间冲过来趴在我腿上,高兴的舔我的手。去年,在爷爷去逝后的几天她也走了,我很想念他们,非常非常想念……
虽然我已经结婚了,如今两个多月的小宝宝躺在我身边睡得正香,可说到家,我总是想起老家的那个院子,那些人,以及那些小动物,甚至院子墙边垒起的一摞砖。似乎那个才是真正的家,是真正可以让我安心的地方。
附老家照片若干,愿爱绵长,美好绵长,幸福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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