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与妻子带孙女外出,每次刚出电梯门,孙女总是先跑去打开控制枢纽,然后双手用力地推开沉重的单元大门,一直等到我和妻子都走出大门后才松开手。
“谢谢!”
“谢谢!”
我和妻子异口同声。
没有想到,接下来,孙女说了这样一句话:
“等爸爸妈妈老了,谁给他们开门呢?”
“当然是你,优优啊!”
孙女乐了:“我早就为爸爸妈妈开门了呢!”
一路上,我的心很温暖。
回到家里,我和妻子还在议论和思考孩子的那单纯无邪的心语......
......
孙女放暑假了。
一天,她一进房门,就看着懒懒洋洋的,不精神。
“吃饭了没有?”妻子急忙问,“吃的什么?”
“吃了点儿蛋糕。”孙女娇声细语地对妻子说,“奶奶,我肚子不舒服!”
“大便了没有?”
“没有。”
“来,先躺在沙发上,奶奶给你柔柔肚肚,搓搓背,捏捏脊,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孙女慢慢地躺了下来。
早已停下手中活儿的妻子,开始用双手交换着为她轻轻地按摩小肚子,搓背,捏脊......
妻子正在不停顿地躬身实践着几年来自学的多种医疗保健知识。
......
“舒服!舒服!”孙女不住地喃喃自语,“奶奶,我长大了,就为您按摩、搓背......”
“等你长大了,奶奶更老了......”
妻子脸上泛起了汗珠掩饰不住的笑容。
......
“优优放屁了!优优放屁了!”妻子兴奋地叫出来。
“奶奶!我想拉屎。”孙女一下翻身起来,跑到卫生间。
妻子,已走进厨房,为自己的孙女做她最想吃的鸡蛋饼......
哦!隔代的两颗时刻映照着的心镜......
(二)
8月的一天,我到某社区医院去打防疫针。
来到二楼,携子打针的父(母)挤满了半个走廊。
坐在西头阳面房间里的一位年轻女大夫按部就班地接待着每一个来访者。她仔细看过我的体检报告后,拿出了一份知情通知书,一条一条询问我,末了,郑重地讲述了注射后的注意事项,并特意写在知情通知书空白处。她的认真精神,使年逾古稀的我,油然而生敬意。
对面的注射室里不时传出幼儿的啼哭声,有两个护士,一个在逐个核对情况,说明注意事项;一个取出药,重述注意事项;再后来引导父(母)安慰着每一个孩子,迅速进针出针......
终于轮到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
“你们真够累的”
“习惯了!”站立的一个护士说。
“有时候,比这人还多呢”坐着动手打针的那个护士补充道。
立着的护士又一次看过我的体检报告,又一次强调了注射后的注意事项。
打针的那个护士,特别询问了我以往有关过敏的的情况,然后,熟练地取药,边开封,边用二拇指指着药瓶子上的文字对我说道:
“这是华北药厂生产的,批号201810yb31......”
她看着我,又若有所思说道:
“哦!我还是给您写到纸上吧!”
说完,她认真地在收费票据的空白处写上一行字:“批号:201810yb31 姚xx”。
“您收好。”
注射即刻完成。
“请您坐到旁边那个凳子上,要观察,11点50分再离开。”她说话和蔼,但语气不容你违反。
我顺从地坐到靠西边的凳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俩一如既往地继续忙碌着她们平凡世界里的默默无闻而又枯燥琐碎的工作......
当我迎着蓝天丽日,走在返家的路上,他们的身影仍在我眼前浮现。我想,她们不过是千千万万普通劳动者中的几个人,她们也许一辈子也成不了什么英雄人物,模范榜样;广泛评选的“最美医生”,国际驰名的南丁格尔奖,也未必与她们有缘;但,正是这千千万万的普通劳动者的默默奉献,规范操作,细处着眼,小处做起,一点一滴、一钉一铆,自觉推动着这社会大家庭的向前运转,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挥洒汗水,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摩天大厦严丝合缝。在他(她)们送往亿万普通百姓温暖心意的明镜面前,我分明看到了那闪烁着的“责任”之光......
(三)
自从前些年做了胃部息肉,又说嗓子上皮增生,我心里就犯嘀咕,可是不愿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会坏,毛病越来越多;平日在家,总习惯以己度人,自觉不自觉地找点儿茬。比如:是谁的座凳没有复位?床单怎么歪了?枕巾为何不正?厨房打扫不及时啦!以前那件事没有处理好呀......老夫老妻的我俩,为这些我认为大事而她觉得小事的事儿而争吵,似乎当成了家常便饭。这天一早,不知怎得,我竟解气地将一件旧事重提,言语中明显唯我正确,完全忘记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答应绝不再说的诺言。
起先,妻子一直忍耐,忍耐......慢慢地,她终于忍不住了,捶胸哭闹,一下子爆发出来:
“你就是不让我活了!......说好不提了,你说话不算数!......你就是往死里逼我......”
我知道是自己失信,缺理,心里立刻就后悔了。可总想留一点儿面子,便小声劝慰了几句,可就是不顶用,只好没趣地到了另一个房间,开始反省自己:妻子发火是其实是自己造成的,她是对的;我不该揭人家的短处,特别是已经承诺不说的;自己的短处、毛病一大堆呢!妻子心实在,人本分,单位同事、邻里四周,很有人缘;40多年来,她省吃俭用,为这个家付出得太多了!她平时一块钱都不舍得花,可10年前我盖房买木头一下丢了一万元整,她二话没说,就立即又从银行取出补上,并且此后从来没有再提起过......而我今天怎么就这样欺负她呢?!我怎么就改不了自己的臭毛病呢?!......
我想起有人讲过:夫妻间的两颗心是互为镜子照亮对方的。
而今,在妻子洁净如水的一面真心实意的镜子面前,照出了我的渺小,照出了我的丑陋,照出了我的本性的缺陷......
用不着仔细想,她身体不好了,对我有什么好?!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活下去?!我明白:一个家,离开了妻子,就失去了灵魂,没有了圆心,就空有其名......
我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妻子的骂声:
“我那疼你就捅我那儿!你答应不再说了,还说......”
无比的难受,像雾霾空气一样包围着我;无言的悲哀,如水浪波涛似的涌上心头......
妻子的那颗心,光可鉴人呢!
在妻子善良的这颗心镜情照面前,我的心肺肝胆之疾已经觉察知晓且正自疗自治了呢!
“我真糊涂!......”
......
意识到了这些,我就必须向她认错,向她道歉。
意识到了这些,我便要自觉地做一些调整:例如妻子买菜后来,总要把把所买回来的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做个介绍。我本来在忙着打电脑,就立刻停下来,走过去,接过运菜小车,推到厨房;再慢慢听她讲述所见所闻;最后,一边耐心听,一边不失时机地插上几句“不赖!”“挺好!”......
对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之类的事儿,我开始有意地淡化淡化再淡化,以至忘却;对有时妻子想不到的,忽视了的,不注意的,权当她是个“孩子”,自觉自愿地尽量去想到、重视、注意起来,并且立即行动起来,想到就要努力去做,力求做到位。
我的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师讲:家庭是需要正气的,夫妻间也需要赞美的。
于是,平常日子里,我便有意识地发出几句表扬悦耳之声,犹如芝兰溢香,十里芬芳悦心。
“你学习按摩方面可比我强多了!”
“你的嗑牙、转舌,坚持得好!”
“你学习研究八卦、五行、阴阳知识进步真快!”
......
结果,当然是意想不到得好!
真的,不论年龄大小,如果你每天能够对照着夫妻相互之心镜,试着发自内心地去赞美自己的爱人,而不是一味地挑剔和抱怨,那么,你或许会惊喜地发现,对方也会在悄悄地对照你的心镜而改变着她(他)自己----并且,其心,其言,其行,正朝着你心中所希望的那个方位和靶心去修正,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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