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济南去
前天刚放暑假,老公就一个劲儿的催她,梅子的心像这七月天,噪噪的,她一早就慌慌的准备,把两个女儿和自己夏季衣服全找出来,挑了些中意的洗涤一遍。“带些什么去济南呢?那里大姑姐,二姑姐、还有兄弟家,他们都过的比我好,特别是大姑姐开着商店饭店,吃的用的啥也不缺。嗯,还是捎点家乡的东西吧。”想到这梅子赶紧去婆家借来三轮车,跑到镇街北头去,从五姑家买了三十斤煎饼,从老魏家买了十五斤馒头,想想二姐每次回来都喜欢吃大饼,又去南头十字路口小集市买上五斤,扭头看见“大狮子家”盆猪肉,这是老公和姐姐们都爱吃的,她又买上六斤。“快快回家叠叠煎饼,整理整理东西吧。”
梅子买齐东西往回走,见本村开出租的陈叔正好车停在医院后边,她急忙跑过去:“叔叔,明天我上济南,早上六点去送我们呗?”
陈叔五十出头,天天笑哈哈的,此时他正跟旁边司机聊天,见是梅子,脸上的皱纹越发密集了,“好好好,”他一边应着,一边跟旁边人说:“这是侄媳妇,在咱中心幼儿园教书,是俺孙女的老师。”梅子笑笑,拿出二十元放到陈叔的方向盘上,骑车回了。
她顾不上吃饭,忙着叠煎饼。一张张,三十斤叠了两个多小时。“还需买些什么呢?每次姐回来,都说家乡的米好喝,再去买点小米吧。”
她站起活动下酸疼的腰,又跑到街上,买好十五斤小米,两斤红果,三棵棒棒糖,跑去卫生室买了晕车药。
太阳火辣辣的,衣服晾出很快就晒干,她一一收到怀里,低头闻闻,一抹淡淡的兰花香,她陶醉的微笑着摇了摇头。把衣服叠好打包,边自言自语道:“这是笑笑的,这是洋洋的,这是我的,顶多去住一个月,这些足够换洗了。”她把煎饼、馒头、大饼、小米还有猪头肉一一分好,天已经很黑了。
梅子招呼两个女儿早早睡下,她把家里的东西归整,又把准备带的东西过一遍,确认无误才上床。一向睡眠特好的梅子,竞然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恋爱时,义无反顾去北京探望老公时候的情景,一阵甜蜜涌上心头;想前些年去济南时的事,一次一次,那里有些熟悉的人,热心的老刘、在大女生病时,两口子去探望好几次;老马夫妇把儿子的小推车、小棉袄都送过来给笑笑;幽默善良的司机老鲁、电工老于…从一九九九年至今,已经快六年没有去济南,他们现在都还好吗?想前两年老公带她和大女儿去日照,一家人到海边快乐玩耍的情景;一会又想起带着两个幼小的女儿,独自在家办园,现在老公重回济南…
她感觉一阵阵浑身发热,脚先是从床单下伸出,最后把床单全掀了,还是不行,她焦燥不安,整整一夜未睡,快捱到天亮,刚打个盹就起了。她简单下好面条,叫醒两个女儿。
“去济南五百多里路啊,还带着孩子,又晕车,但有什么法子呢?孩子爸爸在那。”一想这梅子就发怵,吃过饭,她在肚脐上贴上姜片,吃了晕车药,备好方便袋。
一切收拾停当,陈叔准时来到,这里离县城有五公里,只十几分钟就到车站,把母女及行李送上车,陈叔说:”你们啥时回,让你爷告诉我。”“好的,好的,谢谢您。”她忙不迭的应着。
车开动了,一股熟悉的汽油味飘来。她左手攥着方便袋搂着两岁的小女,右手拽着七岁的大女,不敢再言语。
尽管如此,车开出二十多里地,还没上高速,梅子的胃就翻江倒海起来,她把右手从大女身上拿回,按在胸囗上,努力的想把翻到口中的酸水压下去,一次一次,最终按捺不住,她把左手快速打开,方便袋刚一撑好,一低头,“哗…”像子弹出膛一样,早晨吃下的面条从口腔喷薄而出。
小女吓的哇哇哭起来,大女拽紧她的褂子,后边有个小姑娘递过一瓶矿泉水,梅子漱了口,感激的向她点点头。眼下胸口虽稍稍好受些,但心里一阵委屈:“老公,不是为了你,我怎受这般罪?到济南坐车七八个小时,我带着两个孩子,能撑了吗?”她低头拿棒棒糖给大女儿,左手轻轻拍打小女后背,下巴顶到小女头上。笑笑把糖剥好放到妈妈嘴里一个、递给妹妹一个,然后自已拿一个安静的吃起来。
车上到高速,快速的跑起,不再颠簸,梅子的心情渐好,已经有半年没见老公了,又是两地分居,她真的非常想他,非常想见他!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虽然他耿的要命。
一下高速,车越来越缓慢,梅子又受不了,又大吐了,她感觉肠子绞起,胆汁都被吐出,浑身难受,头晕的厉害。“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济南有什么好?下次可不来了。”她抬头向前看,拥堵的车流像长龙一样,慢慢向前挪去,任她再急也没了半点脾气。
十点半,车终于进站停下,梅子老公早已在此等候。他把行李搬到自家面包车上,接上两个女儿和她,男人兴奋异常,“这次来就常住了!”梅子懒懒的听着,浅笑着,她还在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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