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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

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

作者: 小钰钰钰钰 | 来源:发表于2016-08-20 00:45 被阅读0次

    炎热的夏天。

    知了贪婪的吮吸着树木的体液,一切仿佛都被烈日灼伤,滚烫的路面考验着城市里人们的耐心,走一步,再走一步,都成了煎熬。在这个不起眼的南方小城里,热浪烘烤着一切。

    十七岁的少年望着梧桐上落下的鸟儿,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飞。

    高二那年,我们都一样,朝九晚五,兢兢业业,以为什么事情都做的了,却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日子一天天的过,不知不觉时光吞没了整个夏天。

    那天我本该呆在家里的,恐怕没几个人会在夏日的午后出来闲逛。可我心血来潮,带着我的滑板刷街,左一脚右一脚的滑着。自打奶奶去世以后,我就一个人生活,爸妈在大城市打工,勉强混口饭吃。身边这样的朋友也不乏少数,出生农村,母亲陪读,应该算是“留守青年”吧,毕竟也都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然如此,他们也丝毫不觉得学习痛苦,反而把这当成一个很好的机会,以前我并不理解,现在我能明白。学习恐怕才是唯一公平的事儿,不论贵贱高低,而学校就是一个施展的平台,鱼跃龙门飞升,狼行千里食肉。即便是在所谓“高考工厂”就读的朋友们,虽有怨言,也大都勤奋刻苦。因为对他们而言,或许机会真的只有一次。当时的我无人看管,也成了一个十足的“留守青年”。踩滑板驰骋在大街小巷,成了我课余饭后必须也是唯一的娱乐项目。不过我没有那么刻苦的精神,除了春夏秋冬以外,与我无关,只是盼望着早日离开的那天。

    “鬼使神差”,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的话。

     我把滑板放到一旁,点了一杯平时最爱喝的气泡果茶,爽,这才是夏天,流汗的才叫夏天。歇息好,整装待发,市中心的街道,比我住的地方更具攻击性,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受到了“严刑拷打”,身上都快晒得冒泡了。刚滑出没几步,身后清脆的声音传来。

    “喂!你东西掉啦!”

    我猛回头。

    台阶上站了一位姑娘。乌黑的头发,只是并未齐腰,微微内卷。红扑扑的脸蛋藏在其中,宛如精美的钻石镶嵌在名贵的银器中。她将脚微微抬起,见我回头,大喜,把手抬高一个劲儿的挥,迷彩的外套被热风吹得起了褶子,她的笑容像极了金黄的石榴。直至今日,我仍记得那份滋味。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我呆立在风中。

    回过神来,一摸口袋,糟糕,我的钱包。再看她一眼,嚯,原来刚刚她挥的就是钱包啊,嗨,还真完全没注意。细想了一下,脸差点都红了。

     我丢过手机,丢过护照,丢过钱,连鞋子都丢掉过。唯独没有丢过钱包。印象中钱包很重要,因为里面有身份证、银行卡,丢了会很麻烦,所以我喜欢拿在手上,可那天怎么就鬼使神差丢了呢?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答案,也许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答案,或者说根本没有所谓的答案。

    “谢...谢谢你。”我吞吞吐吐。

    “刚刚我也在店里呢,只不过坐在后面,看你还玩滑板,好酷的样子,我也想学。”她一脸兴奋。

    “啊,这个啊。。。”从小到大都有点社交恐惧症,更别说自来熟,于我而言,一见面就熟如故友,着实令我尴尬癌上身。

    “就教教我吧,我朋友刚刚好有事儿回家了,就我一个我也无聊得很,你就大方一点嘛”面前的这位姑娘撒起娇来。这时我才发现她的眼睛其实很大,透过清澈的眸子可以看见面红耳赤的我,柳眉弯弯盈笑意,小嘴樱桃藏灵娇。

    我顿时又一次面红耳赤。

    这就是我俩的第一次相遇,每每想起,总不禁怀念那段青涩的时光。

    她是隔壁学校的学生,省重点的学生,中考足足比我高了快二百分。我笑称她为学霸,她“轻蔑”我为学渣,可事实如此。我们都是文科,她样样精通,我。。。样样“砸锅卖铁”。我们会在周末一起去书店,我爱看川端康成的小说,她爱看《小说月报》,或者一些家常散文,至于到底什么类型,我也搞不清楚。我不清楚她出现的意义,现在也不清楚。

     有一天,她给我看了一组照片,是我们这儿小有名气的摄影师拍摄的。冰冷的铁笼囚禁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照片里拍的是我们这儿的动物园。我有些震惊。狮子、豹子、狼这些昔日的凶猛动物,又或是猴子、孔雀这些顽皮如精灵的鲜活生命,如今都成了一副模样。恐惧、无奈、绝望。她是我所在城市贴吧的小吧主,于是我们贴吧上号召大家为动物园捐款,改善动物生活,也改善院长爷爷的生活。朋友、同学都很积极,积少成多,整个流程下来,我们竟也积累了不少善款。当我看到动物园里动物时,心里感慨万千,童年时期的美好,如今已成这副模样。我回想起年少时父亲带我坐的“小火车”,就在这所公园入口处,现今已锈迹斑斑,荒废久矣,好像人总爱怀念过去,可明明在怀念过去之时,让现在也悄悄流失,然后又在无法琢磨的未来,怀念现在的生活。可过去的事情就像那条小火车一样,总归会锈,对于时光而言,应该没有什么是她带不走的吧。

    想的出神,姑娘轻拍我肩膀,回过神来,继续“行善”。

     长久以来,尤其是高中,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有意义?到底我该干些什么?我的追求是什么?其实这些事情越长大反而越不明白。我小时候想当飞行员,再长大点想当主持人,后来去学了编导,现在在大学里读的还是编导专业。但我最喜欢高三时的自己,那个为了梦想,为了追求不懈努力的自己,我可以四点起床背单词,可以晚饭就吃两个馒头省时间去教室看书,可以疯狂看电影疯狂写影评疯狂背文学常识。艺术也不好学,文化课得过硬,编导方面又得学好,就像写作一样,编导的基本功,没有文笔,一切有如竹篮打水。我很想好好感谢一下当年的自己,因为勤奋,我才能上自己想上的大学,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些老古话,是不会错的。

     她陪了我很久,我们无话不谈。她喜欢摇滚乐,喜欢重金属,最爱的动漫是《叛逆的鲁鲁修》,不太能吃辣,喜欢吃我学校后面的炒面,六块钱一份,每次我去上编导课她去学美术的时候,我们都会在那点碗炒面,我一度觉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炒面。在我上次回老家再吃这家炒面之前。

     她会背着她的书包来我家,我有不会的题目都会问她,她学习很好,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她一改我对学霸的印象。面前的这位姑娘俏皮可爱,可此学霸可非彼学霸,想着,扑哧一下笑了。她装作一副威严的样子,眉头紧锁,嘴唇微翘,抱起两臂:“你呀,怎么又在开小差?还不快看看这数学,都快艺考了,怎么还这么爱玩呢?”说罢,白了我一眼,继续看书。他就像我的姐姐一样,虽然他比我小,怎么说呢,应该是既像我的姐姐,又像我的妹妹,要不是有她监督着我,说不定我连学都没得上。

     她说他要考北京服装学院,我说我要考北京电影学院。那年我们都信誓旦旦,我觉得我可以,我也从不怀疑。只是到最后我都没有说出那一句,当时说不出口,现在却也不想说了。也许不说出口才是最好的结果,就好比山涧里的一条小溪,就让他流吧,不需要干涉,河湖交错,终有归海的那天。我的青春就在那样的艳阳下一天天度过,我们哭着笑着,累并快乐着,短短三年,仿佛过了半生。

    突然有一天,她对我说她要走了,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天,我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是否已经高考。只记得那天很热,知了趴在树上悲鸣,阳光仍然灼烧着一切,光晕在额头散开,我突然想起《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场景,还有那句旁白“我终日游荡在这栋楼的周围,像只热铁皮屋顶上的猫。”确实,这再应景不过了,只是从此往后,热铁皮屋顶上猫,只剩一只。

     她给我听了一首歌,痛仰乐队《为你唱首歌》,

    一段危险的旅途结束

    我要和你平静地生活

    去看看天边日落

    或许幸福就是紧握的手

    甜蜜的笑

    哭泣时的拥抱

    莎菲娜 莎菲娜 哭泣时的拥抱

    莎菲娜 莎菲娜 哭泣时的拥抱……

    最终,她去韩国留学,我在南京读书,离北京好像相隔甚远,可我也心满意足了,只是偶尔会提笔想起,或者嘴边不自觉的哼唱起那首国摇。如烟,如风,来过,又好像没来过。故事总发生在夏天,当鸟落梧桐之时,当河湖归海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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