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04

事实证明，不管经历多少次，人永远不能习惯面对死亡。

我回到家的时候还抱着高高兴兴去探望的心情。进了厅堂，看见厅边板床上躺着一位穿着大红花色烫金边寿衣的老人。她张着嘴艰难的喘着气，仿佛在跟命运抗争最后的时光。曾经丰腴略微肥胖的身躯已经不见了，只看见宽松的寿衣兀自张着，连身体的曲线都掩埋在衣褶中看不见。脸上已无半分血色，黄中泛青的颜色似乎在预告着什么，只剩头顶的几缕银发不服气的纠缠着，和着喘气的声音怎么都抚不平。姑姑们强忍着眼泪和哭声在帮她做最后的梳妆，她曾经是最爱玩爱出风头的人，临走了也得收拾漂亮。渐渐的子女都来齐了，围在身边大声的呼唤，她似有所反应，但并不激烈，兀自闭着眼喘着气。孙子女们也来了几个，但并不是她最爱的那几个，几声“嬷啊”也叫得并不十分亲热。终于N来了，一进门厅看到这情景就先落了泪，“啊嬷啊”带着抽泣的哽咽声一出来，她的身体猛的一阵颤抖，众人赶忙围了上去，一人一声的叫唤。渐渐的她又平静了下来，喘气声变得更小了。众人被劝解开，重新站定后发现有些不一样了。仿佛是最后的抗争终于敌不过，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上来，脸上的青色一点一点的褪去，从头顶开始化为了黑影。女儿强忍着哭声喊了一声“妈”已没有反应，手指伸在鼻口也没了气息，回头看了一眼兄弟，有人上前把了脉，众人候着，终于他摇了摇头：“没了”。于是一片爆发的哭声叫喊声中儿孙们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