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情爱与无常。彼此相生,彼此相离。
生命的相遇,都是短暂。梦醒的时分,愿与同行。
1
40多小时的单程铁路之旅,沿途经过的城市有很多。那透过沾满指纹的车窗所看到的海天一色的画面,有时浩瀚缥缈,有时苍白皑皑。世界公路的最高点,青海与西藏的分界线;世界海拔最高的淡水湖……漫漫中才能看得清。
京藏铁路上的这个女子,选择了优美的沿途而不是昂贵的起落。不能兼得的事物,释然了就是享受,执着了便成忍受。人大抵也都逃不过客观不适,况且还有突如其来的种种,发生在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渗透着呼吸中弥漫的气味,眩晕,从下往上的反噬,往往就在一瞬间。旅行的意义就在于此,所经之事没有定势的轨迹。出走。停滞。自由。拘束。彼此相生。
2
望着车窗外的经帆。不顾颠簸的车程,她喜欢在路上记录。路途里的自己,真实,毫无隐藏,敢爱敢恨,胸怀着熊熊烈焰,无法扑灭。每个真实产生的情感,相遇在行程里的人,她都想竭尽全力去保护。使命般的存在,向外界昭告着单纯的追求,转化成现世的情爱。
人生的苦难多数出于自讨,在异域说了隐晦羞涩的话。一次又一次地从先得的泡沫里,冲击。沉沦。心头上的人。都源自幻想。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所谓的观赏,装饰,都是情爱的附属品,从不独立存在,一定是伴随着喜欢,好感,若即若离。而那些不被回应的。终将化作独自的仰望,爆发或消逝。
“正如你现在所处的情境,它一定不是偶然的,它与你所相逢过的人、经历过的情境有关。若你始终自足于以前的生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心亘对沧海说。他们相识在一次旅行中。
3
公交车的倒数第二站。
“我们不到哲蚌寺了吗?”前面的那个男人问道。当时的车上只有三个人,司机,陌生男子,和坐在最后一排的心亘。她决定寻找曾看过的一张照片里的真实景色,也并不确定那就是哲蚌寺,只是碰碰运气。
哲蚌寺站本应是最后的站点,司机却在前一站停下了,让车上的人自行前往。
“你也去哲蚌寺吗?”男子问匆匆下车,大步流星的心亘。他说他叫沧海,第三次来西藏,与前两次不同。
“我听说在哲蚌寺俯拍,能拍到拉萨的全景,我想尝试一下。”沧海背着他的设备,和心亘一起寻找着每一个不能错过的风景。二十万平方米的坐落面积,远处眺望群楼云叠鳞次栉比,耀金映垩,雄奇壮观,宛若一座美丽的山城。能用来形容她美景的语言都不是能确切表露内心的。敬畏源于崇敬,又高于崇敬。她对眼前的一切敬畏极了,每座经殿无不向造访的自己诉说着藏地密码。“你能帮我找到照片里出现的角度吗?”心亘问他。
那是一张记录着往届雪顿节的留影,自从在网上看见那张照片后她便不能释怀,仿佛是一种内心的召唤。沧海一直在帮心亘寻找照片里的角度,他们边走边找,边找边聊,不时也会想要把人和景融合在一起作为留念。
下山的时候他们选择抄一条稍近些的路,不顾周围的丛生杂草;崎岖的凹凸石砾。遇见坡度偏大的险处,沧海就伸出手想要拉着心亘,生怕她会崴了脚或是不敢从高处向下跳。盘旋的下山路上有一个小低洼,心亘突然的扭身;控制不住的加速度都让沧海感到失措。他极力地赶超并拉住她。焦急;挂心,神情上都有显现,乍现的保护欲或许从那时便开始萌发,才会后续想要更多的了解。
4
“接下来,你去哪里?下午?明天?后天?”沧海问心亘。
从不做过多的准备,今天确定明天的,明天确定后天的。她心的容量有限,装下了一件,就容不下第二件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容纳的多了,烦恼也就多了。
“和我走吧,心亘。”沧海邀心亘下午同游色拉寺。想着正好可以听色拉寺里的师傅们辩经,难得的机会,心亘畅快的没有拒绝。山上的圣水,同行的四人。他们一起吃藏式火锅,深夜在大昭寺外转经。沿路看见的那些极度虔诚的人,在为前世今生做着应有的忏悔,行跪拜大礼,全然不顾身体的不适和旁人的目光。她望着人们闪烁在大昭寺口的唯美的面庞,坐在寺外的那两刻钟,打坐的瞬间,安静或喧哗便都是另外世界的事了。
5
起初在拉萨停留的几天,心亘都是孤身一人住在本青年旅馆的8人间。那里地域风情很浓,她很喜欢,交通也很方便,即使很晚,也不会担心自己会回不去。
夜晚,她躺在客栈的下铺,烧着的水咕嘟咕嘟的声响打破空气的寂静,想起下午同沧海对坐饮茶时的情景。望着窗外斜棂枝桠,她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把那个跟了自己走过多个城市的背包放在角落里,安静的看着他时而抬起倒水;时而灵动斟茶的手。
沧海让心亘也不妨也随意地脱下鞋,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下,毕竟在去吃饭之前,心亘用帽子遮住了脸,安静地倚在酒店大厅柔软的沙发上的样子,沧海是看见了的。不忍叫醒她,一定是上午爬山时累了,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我躺床上睡会,已经定了闹钟。1点半的,不会耽误下午的行程。”沧海说。
一身黑衣,上身的半截袖露出不白皙也不黝黑的皮肤,紧致。
心亘并没有像沧海说的那样过于放开,还是轻轻地倚在那里。不自觉的打量,打量着沧海,还有他同行的朋友……
水壶里的热水烧开了,她站起身来。喝了几口泡好的红景天,缓解一些高原反应。回到床上,带上耳机,开始了单曲循环。音乐起了,脑里回想的画面就会少了。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水气,夜晚心亘睡的安然。
6
“心亘,去往林芝的路崎岖无比。”沧海想邀请她同行阿里。
“抱歉,沧海。”心亘说即使是那样也不会阻挡她。阻挡她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去观望南迦巴瓦峰,站在米拉山口,山风……
第二天,到达时天色很晚。周围不熟悉的人,黑暗的环境,长途的奔波。心亘以特有的方式缓解着紧绷的神经,依旧不能忘却被陌生藏民多次搭讪的唐突和惊恐,想要寻找任何能救她的,哪怕是某个人的某句安慰自己的话。
“你安稳地住下了吗?”沧海传来讯息。
“恩,你知道的,去往林芝的路,无比坎坷,能到目的地,甚是不易。”心亘对沧海说。
“我在去珠峰大本营的路上,穿越过的山川,踩过的土地,都是那么的壮观,令人难忘。”沧海在所到之地都会留影,也时常分享给心亘。他希望自己是能和某个人产生共鸣的,相比同行的友人,他更在乎心亘的心声。
7
从林芝回来之后,心亘依旧住在熟悉的八朗学,不同的是再次回到拉萨的第一个夜晚,是两个人度过的。有太多的点是她们共有的,相同的年纪,洒脱的性格,和旅途的形单影只。
“你长的真好看。”看着眼前这个装扮精致的美人。乌黑发亮的头发,灵动的眼,凹凸有致的身材。心亘从来不拘于欣赏每一个优于自己的同性,欣赏的同时也大加赞扬。好的东西就是好的,至少在没深入了解之前,她真的很美貌。
心亘分享着自己多出丹玉两天的有关于旅途的经验,和一些关于旅馆的什么,她为她烧水,也关心她的身体是否有不适,经历过的人,也希望能够帮助她什么。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心亘打探着她的行迹,像沧海打探自己时的样子。
“和我走吧,我刚认识一个姐姐,人很不错,明天带你去找她。她的格桑花香开在大昭寺旁边,我们正好明天可以做门口的公交车,在鲁固站下车,顺着八角街走过去。”
“好啊。”
“路上会遇到能帮我编藏辫的人吗?”丹玉问。
“会的,我会帮你找的……”
第二天清晨,丹玉睡醒之后,对着镜子涂抹自己。
“你每天都化妆吗?”心亘问。
“当然,但我不为招引任何人的目光,单纯地喜欢更美的自己。每个人对美的界定都不同,可以浓妆,也可以淡抹,和最真实的自己相宜就好了。”丹玉看得出心亘是个很随性的人,素颜对于她并不能影响什么。
“我一直主张,人活着,应该随心所欲一些。你可能喜欢自然而然,而我却喜欢有关乎美的一切,所以我要不遗余力地追求它们。”
心亘告诉丹玉自己也曾有过一段时间,每天都坚持化妆。慢慢地,隔天,几天,一段时间,最后只是想化的时候再化,也问丹玉不会觉得累吗。
“心亘,你要知道。我始终有令我仰望的女子,看着比自己优秀的人比自己还努力……”丹玉对美的追求是一种对梦想的向往,人在追逐梦想的过程里,是不会感到累的,只有在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累。梦想和欲望,截然不同。
8
“你在大昭寺门口等我吧,待会给你介绍个朋友,看得出人前世今生的。”
敏姐想把自己这几天认识的朋友聚在一起。
“待会带个黑龙江姑娘一起去,不介意吧,昨天晚上认识的。”
“一块来吧,等你们。”
红衣男子旁观着心亘,在饭桌上。一份素炒饭,四份牦牛酸奶,一份土豆条,四个人共食。心亘喜欢喝酸奶,丝毫不加糖的,她喜欢一切加工少的食物,和一切素的。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多杰吧。”红衣男子说。
多杰分享着他的曾经帮助过的人,处理过的端倪,和他所谓的替天行道。
不同于平凡的故事,他的故事都很离奇。而立之年放弃北京的安稳工作选择去西藏,他是批过袈裟的。
“这是你一身红的原因?”心亘问。
那是他的憧憬、他的敬畏、也同样是他的使命,他乐于尽力为世人做点什么。
“你不知道那女的有多蠢,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她自己是很有能力的,偏偏被他上司玩弄着,先后打掉了两个孩子,现在那孩子找上她,我必须帮她化解……”多杰看过了太多的因果循环,深谙万物众生的爱与恐惧。
“万事都有因果,我只不过让因果早些来临罢了。”多杰所讲的故事里,总有恶果。
心亘、丹玉和敏姐都喜欢听多杰的故事。但心亘更愿意从故事的表象中深入思考,认为所谓的果报也不完全源自始因,中间有“缘”的夹杂,也有些“中和”的存在——善果一定源于善因,但善因没有善缘也不结善果。
“你们去看八角街的更敦群培纪念展了吗?那天我去的时候,一个人说我和大师年轻的时候很像,后来,我看了看,的确很像。”多杰眼角微微皱起,咪咪着,很可爱。
“明天,你们还去大昭寺吗?”多杰想邀请她们。
敏姐却因为要打理旅馆的事情不能跟着一起去。丹玉,心亘应允了多杰的邀约。
“他们都是政治的牺牲品,晚年生活都很凄凉,连内人都是组织给安排的……”多杰对更敦群培大师的感慨不禁引起心亘的感伤,是对最仰慕的六世活佛,仓央嘉错的。同是牺牲品,都经历了凡人不能承受的痛苦,才谱写那些世间的美好。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有太多的人对世间的“双全之法”跃跃欲试,终究竹篮妄想一场空。
“多年之后我会回去的。”
“重新归位?”心亘明白多杰的意思。
多杰曾经出世过,而后重新入世,他告诉心亘他会重新出世。
9
已找到的心灵寄托便永远会被珍藏,不被轻易拿起,就不会有跌落的危险。
想要进一步地交往也是如此,仿佛是一个永远不能平衡的天平,左右两端终归会摇摆不定,要做的仅仅是——相信它的平衡,并不断调适自己的轻重。道理都明白,但当一旦深陷了,便也别再提之前那双洞察世事的眼了。曾经的我们对整个烟火人间是冷眼旁观的,认为随波逐流即是同流合污,可如今却也从人们冻结的脸上,看见了与世浮沉的自己。
“给你看看我新穿的两串佛珠,小叶紫檀的。”没有多余的配饰,那两串佛珠显得极为素雅,很像母亲给心亘的那一串。
心亘跟多杰提及过母亲。“建议你母亲在早晚多诵读金刚经,对她很好,她晚年会很好。
“我认识一个喇嘛,建议您早晚诵读金刚经。”
“我一直都有坚持,心亘。还有——别认师父。”母亲总能在心亘的字里行间洞悉她身边的人和事,相比那些无关痛痒的言语亲昵,她给予心亘更多的是关乎人生的导航。
之所以体切地劝诫心亘,是因为她有过亲身经历。心亘见过他——不拘小节,佛道双修,境遇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有数个弟子,也总“出走”于世间,一个单亲父亲全然不顾自己儿子的感受。通过观察他,心亘才明白自己母亲的伟大。修行不体现在执着的朝拜中,首先体现在对家庭的关怀上,默默付出,只为更祥和的氛围。
10
心亘,记住,爱你的。忘掉,你爱的。
“我爸妈离婚,再婚,到现在又分开了。”丹玉看过太多人的分分合合。
她告诉心亘她真正在乎的甚至不是真爱,而是找到了所谓的真爱之后留有的心境。
真爱没有愧疚。
那是一段令丹玉感到愧疚的情感。
女孩是丹玉的朋友。男孩起初喜欢她,塞过两个月情书。朦胧。暧昧。迷惑。
“她属于那种不管喜不喜欢对方都要吊人家胃口的类型,即使自己不是单身,精力有限,依旧乐此不疲。有时也找我帮忙打探,以便随机应变。”丹玉说。
“你有她照片吗,丹玉,我想看看。”
披肩的长发,纤细的身材,灵动的眼,丰润的唇,但缺少单纯的可爱。
“看不出她那么贪心,想要占有那么多异性的目光啊。”心亘说。
“说是占有,不如说是一种满足感,希望有人欣赏她。”丹玉说她并不赞同那女孩。都喜欢美的东西,美的自己,但丹玉从来不为取悦别人。
“为了她我经常和那男孩联系,开始也确实只是关心他对她的想法。但后来我觉得他慢慢地开始喜欢我,我也有点喜欢他,我们私下在了一起。”
丹玉说起初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感,也担心被那女孩知道。直到有一次丹玉和他在漆黑的楼梯间里激吻,当时发现门缝中间的光是被一个身体挡住了的,也永远忘不了那双尖锐而又在嘲笑着谁的眼睛。
"她没有这个资格吧,她又不是单身。”
“心亘,不管是不是单身,我都是罪恶的,好像是在偷情。”
“那你和那男的持续了多久。”
“没有多久。我不是接受不了他,而是接受不了自己,受不了无言的讽刺。你知道吗,最讽刺的是那女孩没过多久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她看见了缠绵撕耳的我们;说我们大可不必这样做;说人不过都是如此。”丹玉丝毫不避讳地说着过去的种种不堪,放下了,才愿意分享了。
女子之间的情感,有时无需多言。
仿佛她所经历的,所承受的,所体谅的,都是自己的。
“心亘,这个世界上的情感没有永恒的,但却是平衡的。”丹玉始终认为情感的产生与结束都不需要特定的缘由。但一旦哪一方想撤退了,一定要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感情的“平衡”则在于,没有人会真正放下谁,留存的记忆,受过的伤,画地为牢;享受的爱意,饱有的温暖,挥之不去。或付出,或得到,都是因果。
“凭什么会有人觉得他很重要,没有人可以影响我去追求想要的生活。”丹玉说她妈妈用自己的一生无声的讲给她很多道理。听到女儿对感情的处理态度时,也仿佛映射着年轻时候的自己,倔强,勇敢。
11
拉萨昼午的温差极大,早晨穿着羽绒服,中午就要换成背心了。
“丹玉,我们今天早晨要去格桑花香的门口等一辆开往羊卓雍错的面包车。敏姐给我们介绍的散团一定最实惠了……”心亘念叨着还在化妆的丹玉。
“还早吧,我想买一套摆拍的衣服,待会给我参谋参谋。”
她们沿着北京西路一直走,街边的民族服饰店,没错过一家。
丹玉看完女装接着看男装,最后甚至问店家有没有自己能穿的大号童装。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活蹦乱跳也只是因为看见了自己喜欢的鲜亮颜色或纹样;男人的牦牛毛帽子,也要跃跃欲试地戴上,丹玉旋转在店铺的中间,笑着问心亘自己好不好看。
“我们真的要快一点了。司机在那里等着呢。”
丹玉看了一眼时间,突然意识到来不及了,紧忙买了那件藏蓝色的套装,拉着心亘一路狂奔。强烈的阳光照在她们牵住的手上,情谊的建立,就在一瞬间。
那辆白色的面包车在开往羊湖的蜿蜒山路上,前行,起伏,最终到达。心亘兴奋地下车,拿着丹玉的最新款卡西欧自拍神器,站在某个凸起的山包或是圣水旁拍摄。躺在4000多海拔之上的圣湖,天蓝之间穿插着斑驳的深蓝,投影波心,令人心醉。
“你身上的蓝和湖水的蓝是相融合的,丹玉。”心亘大声喊向岸边的丹玉。看着她站在离湖水最近的地方,昂着头,无意的彰显一种沉醉于自然的姿态。侧脸笑着,那白皙姣好的面庞,引得同行的游人驻足。
晚上,敏姐得知了丹玉和心亘的归期,说要做一顿家常菜给她们践行。人山人海中,边走边爱的三个女子在客栈的角落里聊得畅快。
“……你们知道吗?让我一个东北女孩生活在南方,在那里读书,真的不适应。”丹玉有时会对她身处的南宁感到审美疲劳,敏感于身边人的坐标,也时时希望能变动自己的。
每年要去不同的地方,非寂寂无名而倍感孤独的旅美生活。相反,只希望在无人打扰的地方放空自己,对一切喧闹的景点毫无兴趣,喜欢安静,且享受孤独。
“原定行程的种种变卦又不得和当地人沟通交流,都让我无奈。”敏姐说即使旅途里也不免会有惊喜——能帮助她的人、让她感到窝心的事情、其他哭笑不得的际遇,但毕竟身处异乡,有太多事情需要随遇而安。心亘看着眼前相视而笑的敏姐和丹玉,想起很多短暂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人和某些时段心境。记忆的节点,时隐时现。
12
生命中的日出与日落。冥冥中的相遇与别离。
夜晚,深秋的梦里徜徉河流。她在不同时间迈进同一条河流,看得见清泉漫漫,却看不见泉底泥沼。又同时迈进不同的河流,分得清清浊,却分不清自己。深信自己在深水区也不至溺水,于是开始不断地潜入,反复潜水。深秋的季节天色沉得很快。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闪烁的路灯的街道,飘落的红叶,明镜般的水流,几步一景的地方,如水般的人看着路边慢慢清幽的星星点点,略有湿润的空气和那些许的凉意,行走间,都渗透得到。
清晨,拉萨的日光照醒睡梦中的人,水气弥漫的房间里依旧只有自己。她起身喝了两口杯子里颜色变淡的红景天,翻开那张保存在相册里的照片。像是去过,却又不知道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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