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入冬

    许久了。

      许久没有安静的坐下来，坐在有着昏暗灯光的窗前的桌案前。那里落了一层很厚的灰。那一层灰很厚，擦不干净。

    冬天，这也是夏天最喜欢呆的位置。

      阳光顺着窗子照射下来，在飘起的灰尘上形成很长很长的光束。夏天就摆弄着自己的爪子好像要捕捉住那些光。

      每一次都会扑空，每一次又都会立起自己的身子，努力的把自己的前掌伸的很长很长。

    有时，夏天会因为扑空从桌案上掉下来。

    小黑就指着掉在地上的夏天不停的笑，笑得很厉害，甚至抽动着自己的身子在地上打滚，然后用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还要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

    我也笑了。

    我第一次笑的也狠厉害。但是，后来我就不笑了。

    笑的只有小黑。

      最后的最后，我甚至不知道小黑到底在笑什么，又因为什么发笑。

      今年，十一月五日。

      下来一场雨。十一月五日的深夜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我被雷声惊醒，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站在阳台上抽烟。

      闪电落下，玻璃上的的水纹把一切都变成了一种及其模糊的霓虹。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屋内。

      生活似乎有着同样的模糊。

      模糊的爱情，婚姻。模糊的温情和种种。

      这个城市，一场雨后也就入冬了。

    早上起来，妻子叮嘱我要准备一些较厚的衣服。我盯着那盆在窗台上已经长了很深的香菜。“该把它搬进来了。”

      她把衣服放在我的身边，眼睛里多了一份不解。

      我想，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

      这几天的天气忽冷忽热的，十分的不稳定。只是这风确实冷的透骨了。这来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方向，从北方吹刮着赶来。我想，这冷也是因为这风。

      小黑是喜欢风的。

      每次刮风的时候他都会迎着风站着。风会把他所有的头发都吹着向后，把他身上的衣服扬起来。

    小黑还会迎着风奔跑。风刮得他挣不来眼睛。所以他就闭着眼跑。

      我曾看见过小黑跑过那一条条的地埂，我也看见过小黑跑过那一条堤坝。小黑跑过茂密的杨树林。

      在生满槐树林的岗子上呼喊，讥笑。在土地里打滚，滚了好多圈。

    夏天不喜欢风。

    它总是躲在没有风的窗户后面，桌子下面。夏天更喜欢慵懒，在任何的时间，它经常把自己拥成一个团。

      要入冬了。

      所以风才会如此的猛烈。

    现在，每次晚饭后，我总是喜欢一个人爬上天台。

      风就穿过了所有的楼宇。风就从楼宇的缝隙里挤出，然后吹向我，吹向天台上的枝枝叶叶。

    我也就站在这风里，站在风里就像是要去拥抱这即将到来的冬天。站在风里，或许才能明白，小黑为什么会在风里奔跑。

    而这冬，也在这风里。

      它驱散了最后的温存，似乎是为了让另外的感觉来得更加明冽。他似乎是要把该撕碎的撕的更碎，把不敢言对的，更早的摆在面前。

    这可能是入冬的风，也可能是那万千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