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是00后,今年刚满20岁,但他已经连续2年被父母催着回去相亲。
每次回老家,都被他爸旁侧敲击地问:“是一个人回来还是两个人(有没有带女朋友)回来?”
真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从父母的角度来看,侄子挺可怜的。在他一岁左右,父母就将他扔给爷爷奶奶照顾,然后就到广东打工,一般只有过年才回家一次。
侄子就这样,虽是独生子,却也是一名留守儿童。而且一留就是十来年,直到他十二岁那年,父母才彻底地放弃广东的工作,回到老家,与他一起生活。
侄子的童年,虽说有爷爷奶奶的爱,也有姥爷姥姥、姑姑叔叔等人的爱,但怎么比得上父母待在身边,陪他成长的爱呢?
在他最需要父母的年纪,父母一直是缺失的,偶尔的几个电话,一年见一次的机会,让他既渴望又难过。
难过的是,这时间太短了。
有好多年,过年的气氛还没褪去,别人家的孩子还偎依在父母怀里撒娇,只有他,追在爸爸妈妈身后,一声一声地哭着,求他们别走!
无论他经历了什么,可以确定的是,他一直在长大。
长大后慢慢明白了很多,感情也淡了很多,对父母,他慢慢地,习惯了他们的缺席,没那么想了。
以致到后来,他跟父母之间,越来越生疏。
不过,若果要在二人中选一个更亲近的人,他跟爸爸亲密很多。
爸妈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十二岁,将升初中,正是开始叛逆的年纪。
在与父母相处中,爸爸还好,男孩子多少有点崇拜爸爸,但对妈妈,不但不亲近,基本就是跟她对着干。
与妈妈吵架、打架、不肯与妈妈待在一起,甚至不让爸爸与妈妈一起睡,觉得妈妈会抢走他的爸爸……
而妈妈,也因为多年的缺失,已经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孩子相处。
他不喜欢她,她就只能讨好他,给他钱,几乎满足他提的所有要求,以换取他一时的顺从。
但这种娇纵的行为肯定不是办法,她的方式惹来众人的反对。
总之,那两年,一家人过得挺鸡飞狗跳的。
后来,侄子上了初中,但成绩一般,而他自己也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他在十四岁那年,还在读初二,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收拾书包回家,自己给自己弄辍学了。
他的辍学,一度令父母忧心忡忡,想着这么点年纪能干什么?不如弄个技校或职高让他进去混两年。
但他就是不干。
好在,这孩子本性好静,人并不坏,可以说,胆小但善良,所以,即使小小年纪不读书,也没到处混日子,没惹事,而是乖乖地做着自己的梦。
他是有志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发型师。不上学的日子,他就去发廊做学徒,双手每天泡在水里,变得浮肿,蜕皮,也没半句怨言。
但家乡小城,能提供的舞台就那么大。他想到更大的地方,看更广的世界。
于是,在16岁时,他来到广州,找了家连锁发型屋,继续当学徒,从洗头工做起,一点一点地朝梦想迈进。
期间,他学会了抽烟,发型越来越Tony,早前尚且稚气的脸,渐渐染上社会的痕迹。
好在,经过近4年的学习、实操,他已经当上一名理发师。他说,他的目标是总监,店长。
我曾问他,这么早离开学校,又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有没有怀念学校?
他说不,从不。
我于是明白,他真的只是不喜欢读书而已,但他对自己的未来,梦想,一点不含糊。
而他的父母,待在老家工作,像大多数父母一样,希望儿子陪在身边。
但儿子却是过早离开家,工作,能挣钱养活自己了。
他们反而像失去了寄托,连奋斗的那点动力也失去。他们变得特别想念儿子,想念他刚出生那会,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想念他追在他们后面,哭着喊爸爸妈妈的画面……
命运就像跟他们一家开了个玩笑,他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不在;他们还没好好陪过他,他已长大!
想想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共同生活的时间不超过5年。
他早已不跟他们亲近,不会主动说起自己的事,一年难得几次电话,也透着一股无话可说的尴尬!
年近50岁的父母已明白,靠儿子,已经抚慰不了日渐孤寂的心,他们甚至在儿子那里没有多大的存在感。
儿子越来越不需要他们,而他们,想努力靠近他。
挺悲哀的。
于是,他们认为,或许可以通过其他方式, 来转移这份缺憾。
他们想到,儿子已满18岁,已成年,已有工作,而他们,经过多年打拼,已为儿子挣下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业。
在他们看来,儿子已具备交女朋友,乃至结婚的条件!
结婚两年,再生个小宝宝,他们坚信,一定有能力帮忙带好一个小宝宝。
这样,他们终于可以再站在一个起点上,重新面对一个新生命,一个不会亏欠的宝宝。
年轻时,为生活,无法抱他,但他们保证,一定好好抱你他的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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