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篇】
第二十一章 年夜
文 | 当年小师妹O藏鹿
“师父说，今年除夕，掌门师伯不在，让你们都来万雕过。”尹拾又做了一辆新的小车过来，两车一比，方觉这一辆是如何精巧雅致。
若湖含糊地“嗯”着声，她正端着碗，沾着奶浆拌水果吃。
“嗯，好了。”尹拾又搭上了一个脚座，检查一番，才满意地站起身。
“哦，对了。”若湖想起一事，跑进屋子里拿出一物。
若湖拨开包裹的绸缎，只见她手心放着一块澄澈通透的宝石，宝石中央正漂浮着波浪状的蓝色晕光。
尹拾大喜过往，脱口道：“这是月长石！”忙接过来左看右看，好似陶醉在这石头中的冥冥幽光里。
“嗯，上次听你说着想要便正巧替你寻了来。”若湖开心地看着他，又抱着碗吃了起来。虽然等了很久，但朱玉瑾还是把石头送了过来，想他巴巴地讨酒喝，自然是有求必应。
尹拾喜不自禁，正自言自语着，忽然眼神黯淡，道：“可惜你这的花都谢了。”
若湖莞莞一笑，道：“明年还会开的。”
这一夜，竟是千树万树繁灯满枝。
除夕夜晚，剑松一行人落于万雕山头，见这人头攒动喜气洪天的阵势方知尹拾的“你们”指的是全雪松的人。一拥弟子一簇而上与剑松六子作揖道喜，若湖虽都不认识，但也跟着展颜道福。一路招呼不断，若湖想着若再跟着他们怕是口水也要笑干，便离了他们独自走开。万雕不正是尹拾的地界？若湖随便截了个弟子，问出尹拾这会正在厨房里。若湖想着这会来了这么多人，怕是万雕弟子都要忙透了。
正想着，便一路问到了大厨房。
跨门一看，这万雕的厨房竟是如此巍宏！一个百人站立都不觉妨碍的厨房大间里整齐地摆满了各种厨具设施，若是有眼力的人细细看去，能惊异这烧食用具竟如此丰富齐备，且皆具是上品。
若湖看及于此，便不再奇异那“雪松暖意”是如何能做出来的了。
正在门口的弟子和若湖打招呼的当口，若湖瞥见了不远处手忙脚乱的尹拾，笑了一笑便走了过去。
“我道你如何做出那么好吃的饼，原来是我素日小瞧了你。”若湖说着，便低头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各色食材。
“你小瞧了我的事可多着呢。”尹拾开心着，提筷夹了一团青皮肉卷喂给若湖。若湖嚼了一嚼，大叫好吃。
“今晚别的菜色都没甚新意，主要就是饺子有料。你呀就留着肚子吃饺子吧！”尹拾看着若湖又瞄上了一个褚色米团，笑着提醒道。
“好的。”若湖答着，终是把米团吞进嘴里。
若湖边看着尹拾赶饺子皮，边问了一会都有什么馅，尹拾说了一大串，有听过的有没听过的，看着他一脸黑一脸白的样子，心中笑道：原来他当大厨可不是一两日。
全数弟子满满地聚在万雕大厅，几个师叔师伯皆坐在厅中最里边，只听祝洪悠和大家说了一些喜庆话，便大声宣布开席，让大家随便吃。
只见在此厅正中是一个宽大的圆形木桌，桌上摆满了热腾滚滚的各色鲜汤。而在厅中其它地方，便平平整整地摆满了长条方桌，方桌上是一盆盆各馅饺子，在盆前别上名称，名称前又是左右两排五彩佐料。
若湖便端了个净碗，一路走着看。
“莲瓣素蓉、胡麻紫芝、还魂夕草……还有这种馅？”若湖新奇着，东西太多，不知从哪下手。当走到“甲鱼”处，若湖遇到了朱玉瑾，两人打过招呼，边看边聊了起来。
朱玉瑾给她讲了许多门中趣事，当说道若湖学功夫一事时朱玉瑾来了兴致，问起她进度来。
若湖边猜着酱料滋味，边随口答着：“我修行不认真，想了五六个月也不太明白，师父没问，我也没顾了。”自从那日从山洞回来后，若湖就对运功修行没那么上心，许是被那日吓怕了。
“是什么章法竟五六个月也想不明，说来听听，或许我指点指点帮你。”朱玉瑾好心说。
若湖便将名字说了一遍。
“‘凝雪听松聚气集神云何于意无上有为法’？”朱玉瑾又复述一遍，道：“那不就是‘慧心诀’？这口诀常人五六日便能悟个通透你竟想了五六个月还没明白？！”朱玉瑾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不可置信：“你、你是认真的？这……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蠢啊！”
“笑笑笑笑笑，小心牙齿掉光了。”若湖皱着眉诅咒着，看他问道：“‘慧心诀’是什么？”
“‘慧心诀’是本派最基本的入门法诀，都是浅显道理，入门时，花个两三日背熟，稍加点拨即可领悟，你你你……咦，你到现在还没入门？哇，好神奇呀！”
若湖一白眼，追言道：“听清楚，我学的是‘凝雪听松聚气集神云何于意无上有为法’！‘凝雪听松聚气集神云何于意无上有为法’！”若湖一字一顿连说两遍。
“就是它的学名啊，前祖师见名字太长，所以改啦……”说着，朱玉瑾哒哒地背了起来。几句之后方道：“是不是这个？”
若湖天旋地转，自己竟这么迟钝，说得也是，自己没底子，自然是要从头学起。只是直到今日脑中竟也还是混沌一片，想那“慧心诀”，自己当真是“临文乍了了，彻卷兀若无”！如此说来，自己竟与常人相差这么远，五六日……果真不是习武的料，难怪师父不耐烦教自己，怕是早就看透这朽木资质，不抱期望了。
朱玉瑾看她一脸阴云密布的样子，耸耸肩，抽了两双筷子，递给她一双。若湖也不看他，满腹心事，只心不在焉地往盘中夹饺子。
这一夹，却正巧夹中朱玉瑾筷下那只。
朱玉瑾放手，饺子送入若湖盘中。他也不在意，让她便是。
却是冤家对头一般，若湖抽手第二夹，两筷又中一饺。男子再让。
可这第三夹，说不是故意也难了。
朱玉瑾明眸一抛，一场夺饺之战拉开序幕。
这雁回峰大弟子本是胸有成竹，身怀功夫手力自然也不在话下。可让他大为咋舌的是，若湖也是相当地眼疾手快，“唰唰”两下第二饺竟又落入她碗中。
只见若湖朝他一翘眉：背得快又怎样？还不是没饭吃。
朱玉瑾花容失色：我的身手竟还不如一个没入门的人？
若湖吃得甚饱，一馅一个也遗落了许多滋味，想着这万雕岭的弟子真是好福气。正回味着，见一个弟子请她去前厅答话。
祝洪悠、施云渺、彭不惑和朱子语具在厅中，除各自近身的几名弟子外，剑松峰的其它几人也站在堂前。
施云渺见若湖来了，笑着继续说道：“你们师父的意思呢，是让派两人把东西送过去。平日都是星子和半枝料理剑松峰的事，你们就留下来，这次逸羽和璟樕去，我们几脉再各抽一人，就当下山历练，你们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被点中名字的四人答道：“是。”只见杜星子和夏半枝是满脸了然，好似早已料到如此一般。陆惊樕别无表情，温逸羽倘然自在，倒是最小的池扶白，很是期待又很是失望的样子。
这时，只见朱子语对着身边的一个少年说道：“重留，你去。”
少年点头答应。
站在祝洪悠身后的尹拾此刻正对着他师父不停地磨磨搡搡，小声密语道：“让我去让我去让我去……”
祝洪悠无奈，只好说：“好好好，那就你去吧。”
施云渺望着彭不惑，彭不惑左右一看，对着自己身旁的少年说着：“子离，这次下山跟师兄们好好学习学习。”
这个唤“子离”的少年乖声答着：“是的，师父。”
施云渺满目温柔，笑了一笑复又说道：“若湖，你也跟着去吧，一年多了，下山去拜拜你父亲。”
若湖边听边点头，正见尹拾向她抛来明媚的一眼，却闻远坐一旁朱子语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若湖微惊放眼看去，但见朱子语自顾自地拨弄茶杯，好似并未有何异议。施云渺不满地微蹙眉，也没管他，继续说着：“你们师父在楚庄会友，需要派里的一点东西，虽然不急，你们也早点启程，赶上年中看你父亲。”
一番嘱咐后众弟子都渐渐退了出去，待大家都走远后方听施云渺啐声道：“多少岁了还这么不明事理，你跟孩子做什么阴阳怪气，真是老糊涂了。”
被啐的人没有吭声，此间沉默了一会。各人自喝了口茶，又见祝洪悠问道：“师妹，故师兄信中只说让璟樕去，为何你安排了这么一大帮人？”
施云渺又饮一口茶，笑而不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