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次分享安妮宝贝的《且以永日》,也是我最艰难的一次自我问答。除了生死皆不是大事,这是真的。因为人在的时候,至少你可以告诉自己还有时间。可偏偏这场生死不是你我能控制,唯有希冀各自平安。
我最不喜这种不公平,却唯独只能憋恨忍着。
可过后,又觉公平。若人生全是岁岁年年,又岂会去在意那朝朝暮暮。短暂岁月才让人学会恐慌、害怕、,才让人懂得抛弃、珍惜。
这大抵也是人生最有趣的事。
安妮说,“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其实是他们对待死亡的态度,他们如何面对死亡的命题,决定了他们会如何选择对待生命的方式。”
死亡分两种:一是意料之中,二是意想不到。所以可想而知,这份态度也分出了几种。在我的想象中,我自然之道这是不可控的事,可越是知道,内心越是忐忑。
记得外婆突然离世,母亲备受打击,花了几年时间才慢慢恢复。可我仍觉得母亲的内心有块东西已随外婆离去。也许是那句“我这一生再无人可叫爸妈”。听得人悲从中来,流泪满面。
昨日问起母亲。是否怕离世。母亲当时相当平静,没说多余话,只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听得我无话可接,只能看着她。这个在岁月磨砺中逐渐认识世事无常,唯有伸手接住的女人。
之后再次将话题拿给友人,一番对话下来,发现彼此竟也想不出任何对策,或者说本就毫无办法。也是忽然明白。这份询问背后也是一次自我人生的问答。我是否有勇气、有能力去面对失去至亲的孤单以及这份能全身心相信、依靠的爱。
对于现在的我来讲,这是一条艰难的无法面对和跨过的坎坷。又或许仅仅是心病。
安妮说,“死亡同时让我明白要随时接受依赖被抽离,希望被破灭,等待被断绝,未来被扼制的世间规则。所有的事情,都是重复的,循环的。这样的痛苦。可是人必须把自己脱离出来看一看钢轮下幻象被碾碎的肢体。那些四分五裂的终究要化为虚妄的肢体。”
其实这个话题是我想回避的。毕竟我还可以说自己年轻,不需要考虑。但越是这般,竟越加清醒和认真。大概是明白无处可藏,毕竟我就是那个话题的发问者。
前面说到不愿去体会失去至亲的孤单以及这份能全身心相信、依靠的爱。我想大抵是贪念作怪。毕竟除了这份亲情,还是希望自己成年以后有人依然愿意把自己当做小孩宠爱,或者说知道有双肩膀在任何时候都会无怨无悔可以依靠。
可是细想,这份甜也是有时限的。我不知他们离开后会去哪里,可我知这份甜该是传递给下一代人手中了。虽然前提是痛苦的。可这样的痛苦难道不是反复在每个人身上轮回吗?这些肉体的灭亡,亲人的离散,是人类这一生都无法抹灭的丧痛,但新生的降临,不正代表这个世界又增添了一个联结吗?虽无法欺骗,他是否是他,她是否是她。但等到一定时间,我将离去,也许我也会如母亲般说“这是没办法的事”。谁都知道。
然后,那个谁悄悄的流一场眼泪,却会更加快乐与珍惜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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