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又被扰醒,隔壁传来老赵一阵阵剧烈的咳嗽与呻吟声。
寂静的黑夜里,那一声声男人的呻吟,有如野狼的低嚎一般,充满了悲哀、痛苦、孤独与绝望,听来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家的客厅与老赵家的客厅只隔了一道墙。惯于睡客厅的我,喜欢它的肃静、宽敞与大方。
然而,自从春天老赵被检查出肺癌以来,我的这种一贯的舒适感便一落千丈。
自从诞生这个小区的时候起,老赵就一直与我家住邻居,算来已经有十六、七年了。
他个头不高,面相和善,看上去有六十五、六岁的样子。
从前,老赵给我的印象就不是很健康,脸色总是显得有些蜡黄。进出小区,时常能看见他坐在大门口旁边,与人打牌,嘴巴里总是叼着烟。
老赵跟我借过几回钱,每次都是几十、一百……最多不超过二百,基本上都等过了个把月以后再还——大概,那时候他是发工资了。
每次借钱,都是他来敲我家门;一开门,就能看见老赵那张不好意思地强作笑容、满布着皱纹的蜡黄色的脸。
交往时间长了,便逐渐听说了他的一些事。
老赵的现任妻子比他小十多岁,两个人都是二婚,育有一个独生女,已经上大学了。
二人走到一起时,各自都带着个儿子。老赵的儿子我见过,开个黝黑锃亮的轿车,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接送老赵,一定是到医院去做检查与治疗的。
以前跟老赵闲聊时,听他说起过,与这个媳妇挺对撇子,两个人又有了个共同的爱情结晶,他感觉挺知足的,人生的下半场要好好过日子,享受天伦之乐。
没想到天不遂人愿。
老赵的女儿在本市读大二。原来,她顶多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得知父亲的病情来以后,现在几乎每天都背个双肩包回家来住。
一定是怕自己的痛苦影响到老婆孩子,老赵才搬到客厅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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