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池麟今早醒的特别早,其实自从沐瑛走失之后,李池麟就一直睡不好,托了众多的妖怪朋友去找,也一直没有音讯。沐瑛体质特殊,很少有毒物能伤害她,但是她确确实实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这让还附有保护宁炜任务的李池麟,进退两难。自从玉鹿王朝的马重送他们进入帝城附近之后,他就有单独返回,寻找沐瑛的想法,掌中尚未消失而且十分稳定的沐瑛的灵魂印记,让李池麟还是以护送任务为先。
今天也是要入宫觐见玉鹿王朝皇帝易天行的日子,宁炜也不敢贪睡,尽管驿站客房的舒适让他缓解了不少旅途上的疲倦,精神却一直紧绷着,四方国的国君谭镇,从众多的锦衣侍卫中选择他来作为使者,让宁炜受宠若惊,还点了四廊柱之一的“呢喃者”李池麟随行保护,也许只有到中午大典结束之后,他们一行人才会真正的放松休息。
早饭时宁炜捕捉到了李池麟一路上紧缩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知道这应该与路上走失的李池麟的婢女有关,这名叫沐瑛的婢女一直是李池麟的心头肉,几乎走到哪都带着,小姑娘白白净净,看起来十分的讨喜,其他几位廊柱也很喜欢,甚至还有提出要和李池麟做娃娃亲的,都被一一回绝。尽管已经拜托了马重将军在返程中多多留意,但是沐瑛一天没有回来,李池麟就一天不会轻松。
“前辈,我知道你不是贪慕虚名的人,眼下我们已经到达帝城,不可能再有差错了,还是沐瑛妹子要紧。”宁炜叹了口气,十分诚恳的说道。
李池麟没有看宁炜,还是对着窗外的一棵大柳树发呆,“你不明白,这东西谭镇叮嘱了,一定要看着交给易天行,不可有失。”
“这石匣子里面究竟是什么啊。”宁炜问出了这个让他想了一路问题
“一只杯子,是诸神造物。”
宁炜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四方国有一个诸神造物局,是以一些诸神造物的遗迹,残骸,来仿制修复的一个部门,神秘异常,由四廊柱之一的韩倦率领,连朝会不怎么出席。
“前辈,这东西,难道真如传闻一般,可以使凡人飞升成圣?”宁炜瞪大了眼睛,这个传说居然是真的,四方国拥有一件可以造神的诸神造物,但适用条件极为苛刻,因此从未在大路上证实。
“我的家乡在四方国东部,那里生长着一种火红树干的果树,花朵盛开十分漂亮,果实美味异常,但是毒性剧烈,食之必死,而且所以家乡很多人会把他作为观赏,种植在的院子里,也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外乡人吃下肚子的,嗯,起码死的还算安详,应该真的很好吃吧。”李池麟答非所问,宁炜若有所思,眼神中的渴望也逐渐的黯淡下去。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彬彬有礼的用手指的第一指节扣门三次,一个富有书卷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官是礼部侍郎陈凛,前来拜会四方国使者宁炜,李池麟。”
“不必客气,请进吧。”李池麟朗声答道。
在二人面前的,一个身穿玉鹿官服的年轻官员,相貌很年轻而且很英俊,按照玉鹿审美来说,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见到李池麟二人后,陈凛作了个长揖,起身说道:“下官奉命,要对四方国的使者迎接到大典举办的春阳宫,按照玉鹿的礼节,还会有专门的画师为各位使者作画留念。”
“有劳陈大人了。”二人也是周到的还礼,宁炜随口说道:“那今天会是个隆重的仪式啊,我会把这样的友谊传达给我的国君,”
“是的,除了三省七部官员,陛下也会携高皇后出席大典,为四方国的真诚送上我们的回礼。”
“嗯?我听说刘不语被捕了?”李池麟眉毛微微挑动,刘不语曾在四方国待过些日子,两人还就几个巫术问题展开了讨论,算是有些交情
“池麟公真是消息灵通,着实在昨天早上被送入无间狱,等大典之后陛下要亲自审理。”陈凛见李池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追问别的,接着说道:“二位在帝城可还有什么东西要办置,下官可以安排人员代为采办,尽量方便二位使者和随从。”
宁炜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自己没什么想要的还是以国君为重的场面话寒暄着,陈凛也不再坚持,又是长作一揖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半个时辰后我在大门外恭候二位。”
送走了陈凛,宁炜看李池麟还是默不作声,又开始望着窗外的柳树发呆,也没再打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整理服装了,换上了四方国尊贵的礼服,这些礼服被精心保存在随从的马车上,每一个褶皱和装饰都极为考究,上面还绘有几种不同的动物,代表着四方国信仰的几种仙灵,但是只有国君谭镇和四廊柱可以完完全全在礼服上绣满五位仙灵。
“三太爷,保佑弟子宁炜这次可以顺利完成吧。”不知道为什么,宁炜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简单交代一番,陈凛便带领着李池麟和宁炜,在鹿角卫的护送下,乘轿子前往玉鹿皇宫,或者是大典的举办场所——春阳宫。
玉鹿皇宫的整体建造风格,是玉鹿王朝开国皇帝易无双和天下第一巧手王留风共同敲定的,在前代妖兽王朝大汇朝的基础上,结合了砗磲国,当时还叫瀚海国的四方国的数种不同的风格而成,毁掉了原先奴隶人类的地笼,也将原先的处刑台改建成了一座纪念碑。而春阳宫,也是最早被敲定名字的建筑,前身是妖兽们宴饮享乐之处,也是妖帝君衍被易无双斩杀的地方,春阳宫后来也变成了玉鹿王朝重大礼仪的举办地。
跨过三重大门,李池麟没有撩开帘子向外看,凭借他超凡的感知能力,可以非常清楚的发现在每一道大门上面,都有十几位六品高手,这种能在民间做得一方豪强的高手,在玉鹿王朝面前,也只不过是几条看门狗罢了。每一重大门后面,到下一道大门之前,还有明暗各三道禁制,需要有接引的鹿角卫对上相应的暗语方可,否则便是格杀勿论。
几经巡查,陈凛终于是带着李池麟一行人到了春阳宫的偏厅休息,那石匣子也一直是宁炜亲自带着,安顿好两人后,陈凛起身说道:“二位就现在这里小憩片刻,下官还有别的事情,便恕不奉陪了。”
“你且忙去,无须在意。”李池麟轻轻点了点头,自从进了春阳宫的大门,他心里就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要说是不祥的预感什么的,他是不大相信的,可冥冥中好像确实有什么事情会在这里发生。李池麟不想额外躺这浑水,直觉告诉他待在这,就能找到沐瑛的下落。
另一方面,当满朝文武都在为这场庆典准备的时候,玄部衙门里,却并不安静,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六耳”密探们,齐聚一堂。他们的主人,玄部尚书齐山城高居指挥,还有左侍郎霍锦,右侍郎赵非玉同样陪同在侧。因为根据齐山城所说,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将要出现在今天的玉鹿皇宫里,可是霍锦两人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来源于哪位密探,只得听从齐山城的指挥,眼下就要各带着一队“六耳”隐蔽在春阳宫外围的数间屋子里,这些屋子本来是给春阳宫的下人们居住,眼下大典在即,他们都被屏退一空,自然是“六耳”们最好的掩体。
“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我怀疑刘不语勾结四方国意图刺杀皇帝。”就在“六耳”们全部出发,院子里只有齐山城三人的时候,他用极低的声音将这句话送到了霍锦和赵非玉的耳朵里。
两人当即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平日里不结党营私,不残害忠良的刘不语刘丞相, 居然一有打算,就是刺杀皇帝的大动作。赵非玉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齐大人......这......”
这位来自玉鹿东部海西州的年轻女官,是玄部里少有的文官,懂得一点符箓之术。和很多海西州人士一样拥有乌黑的头发和高挺的鼻梁,但皮肤不如当地人一般,有着被海风长期吹拂下发红的皮肤,白皙细腻可以说是标准的玉鹿美女了。
“核心问题在那个石匣子上吗,倘若四方国的人或者陛下要打开那个匣子,看我信号行事。”齐山城低声道,今天的仪式他是必须要出席的,不光是礼仪上的要求,更是需要在万一情况下,可以保护易天行。“为了王朝,我们必须万无一失,不惜一切代价。”
“齐大人,崖泉帮有消息。”霍锦轻声说道,这是来自奉州的鼠妖,修为两百余年,身材娇小但是眼睛很明亮,是“六耳”的另一位统领,齐山城不在时就代行指挥,身后有一条细细的尾巴,轻轻的摇动着。
“司徒霜九在昨夜似乎是见了一个人或者妖,之后把她手下的两大保镖和风细雨都派了出去,跟那人出了城,至今尚未回来。”霍锦继续说道:“会不会也和今天有关?”
齐山城沉吟片刻,“让你的人继续盯着,司徒霜九这个人我了解,和风细雨都派了出去必然是为了极其重要的事,但是凭这两个想从无间狱邹骁的手底下救出刘不语,不可能。”
“你们俩现在就出发,按照计划进入周边房屋,到时候贺之辰也会为了保护陛下不得不和我们联手,从现在开始,除非石匣果真有古怪,否则一切到大典结束为止,你们俩可以指挥六耳便宜行事。”齐山城大手一挥,这位两鬓斑白的玄部尚书,转身走出玄部衙门上了轿子,奔赴这场即将到来的混乱。
终于是站在了春阳宫礼宾道上的宁炜和李池麟,两侧是玉鹿王朝最精锐的禁军鹿角卫,手持的是来自星云国巧匠打造的铜钺和金瓜,上面镶嵌着出产自四方国和黑霜草原的宝石。他们几乎是一样的身材,戴着统一的黄金面具看不见面容,头盔上还按插着来自光辉王朝的泉雉的尾羽。二人步伐沉稳向前走去,之前陈凛向二人说过,自礼宾道到皇帝的御座之下,是整整三千三百三十步,而现在还没超过一千步,宁炜已经震惊于玉鹿王朝厚积薄发的国力。李池麟也发现,这些带着黄金面具的禁军鹿角卫,连呼吸的频率都是惊人的一致,并不是单纯的花架子,而是训练有素的,清一色的九品入境。
砗磲国和玉鹿本地的音乐传来,这是玉鹿的皇族乐府,吸纳了砗磲国和玉鹿的音乐特点,还历史性的加入了众多华羽王朝的乐器,编成玉鹿王朝的礼乐。似有大海波涛之意,不逊山岳巍峨之感,闻之如仙人降凡尘,长风拂衣袂,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应和着音乐,是砗磲国和玉鹿最美艳的舞伶,一颦一笑,顾盼生姿。他们有男有女,皆是自幼选拔,精心教导,即使在易天行继位扫除奢靡之风后,舞伶们依然能通过高超的舞蹈技艺,让普普通通的装饰和服装变得也能变得价值连城,成为帝城乃至整个玉鹿王朝和砗磲国的时尚。
可是李池麟和宁炜不能扫过哪怕一眼,鼻子里是精心培育的奇花异草的香气,越向前走,越是能体会玉鹿的强大国力,和对四方国的重视,宁炜手里捧着石匣本就有些沉重,现在更是让他逐渐放慢了脚步,站在了各位使节的最靠近的位置——五十步。此时李池麟站在宁炜的侧后方,迎宾道的两侧,站着玉鹿王朝的三省七部的各位官员,吏部尚书潘杏,户部尚书景聃,礼部尚书杨祖贤,兵部尚书贺之辰,刑部尚书李时琛,工部尚书巫椎,玄部尚书齐山城都是新面孔,最年长的齐山城也不过头发刚刚花白,都是易天行的全新班底。
眼前那身处御座之上,眉宇间有着沙场搏杀下的果断和决绝,还算年轻的易天行早已褪去了刚刚继位时的狠戾,多了几分帝王的谨慎和怀疑,用着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文武百官,他很少信任别人,自己的老师朱洪武算一个,那个姓刘的巫师也算一个,而如今,在他御座左右的赐座的,只有现在的中书侍郎,代行丞相的朱洪武,和高皇后。
“四方国使者,宁炜,李池麟,拜见玉鹿王朝皇帝。”宁炜和李池麟照着玉鹿王朝的礼仪,对着易天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朗声说道:“奉四方国国君之令,向玉鹿皇帝献上宝物石匣一个,愿两国忠诚常在,永结友好!”
“四方国的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寡人已经收到了贵国的友好,请在玉鹿多住些时日,让寡人一尽地主之谊。”易天行缓缓说道,又将目光在石匣扫过,对贺之辰吩咐道:“贺尚书,帮寡人把石匣呈上来吧。”
“遵旨。”
贺之辰是七部尚书里唯一一个穿盔甲参加大典的,以显示他作为武将的身份,双手捧着这个造型古朴的石匣,上面还有着整齐的纹路,很像是一种文字,但可惜的是,并没有人能读懂它。贺之辰渐渐的走到易天行身边,在百官最外面的一处平台上,玉鹿书画院的画师们在迅速为今天的大典作画留念,十几位一等画师挥毫泼墨,曹馨宁这些二等画师忙着做助手,从这个角度可以从易天行的斜后方看到石匣在渐渐接近他,曹馨宁感觉到,荷包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热,但忙着绘画任务,也没来得及看。
“且慢!”就当石匣刚刚呈到易天行面前,齐山城走到礼宾道上高声道:“下官齐山城,请陛下三思!”
“嗯?”易天行看了看他,停下了打算打开石匣的手,“齐爱卿,为何打断寡人?”
“回陛下,下官得到消息,石匣已经被偷梁换柱,四方国呈上来的是假的,有人打算借此机会谋害陛下!”
此语一出,四下哗然,易天行更是吃惊,挥手让贺之辰退下,李池麟眼睛一眯,快速思索着这一路的经历,过滤着每一个可能出现意外的情况,宁炜则是被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下说道:“陛下明鉴,此石匣自国君交于我手,绝不可能出现纰漏,一直亲自看管,望陛下明鉴!”
“齐爱卿,四方国使者在此,你可有确切证据。”易天行沉声说道。
“下官已截获四方国与刘不语勾结的证据和真正的四方国石匣!”
齐山城话音刚落,赵非玉带领着自己的一部分“六耳”飞身入场,将李池麟和宁炜团团围住,人群中分开一条路,玄部巫术司和档案司两位郎中走出来,本来这等规模的大典,七部下属各司郎中是没资格面见陛下的,但是此时情况特殊,两位郎中一位手捧和贺之辰完全一致的石匣,另一位则手持封档案,是玄部特有的拷问记录。
“下官常年侦查玉鹿内外,为保江山无恙以报陛下,夙兴夜寐不敢怠慢,确确实实被下官手下在城内逮捕了三名来自四方国的武人,各自有八品实力,随身携带着真正的石匣,要交给前丞相刘不语,有几人书信为证。”齐山城一边说着,将袖子里的几封书信放在档案封上,一并由仆人呈交给易天行。
大概只有半盏茶的时间,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煎熬。李池麟抬起了头,看着易天行的表情愈发的难看了,心中暗道一声这下可要麻烦了,问题在于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谋害玉鹿皇帝这一附加任务,看宁炜战战兢兢的样子,看来他也是什么也不知道。
易天行颤抖的手,慢慢放下了,吩咐仆人把档案收好,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说道:“侍卫长李耀武何在?”
朱洪武身后站出一名高大侍卫,腰间配备着禁军鹿角卫的宝刀,跪地抱拳,“臣在此!”
“是非曲直,石匣打开一看便知,李池麟,寡人问你,石匣中原本是何物?”易天行眼神变得愈发冷静,刘不语告诉自己千万不可打开石匣,可齐山城指责刘不语伙同四方国使者谋反,不打开石匣怕是难以辨别。
“诸神造物,九头龙纹樽。”
“好,寡人现在就打开这个两个石匣,齐山城和你,必有一个人在欺骗寡人,李耀武,谁的石匣是假的,就把谁就地扣押。”
仆人们迅速搬来一张玉桌,放在易天行面前,贺之辰将两个石匣先后放在玉桌上,从外观看上去并无差别,连外表的磨损都几乎一模一样,更不必说石匣的的材料了,重量外观完全一致。贺之辰先用自己的灵气探索过两个石匣,无一例外的毫无所获,这两个石匣好像会吞噬灵气一般,完全不能给贺之辰任何探测的反馈。
易天行把手轻轻放在了齐山城的石匣上面,拂过盖子上的纹路,将手托在匣子盖的边缘,慢慢的抬了起来,“沙”,好像是沙子流入其中的声音从石匣里传了出来,随着盖子逐渐打开,这声音居然还在不断变大。站在不远处的齐山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向着易天行扑了过去大喊一声“陛下小心!”
这九头龙纹樽本应是灵气浓缩之物,为何这石匣打开,不仅没有灵气喷涌,反而显露出一种吸纳周围灵气的怪异景象。可一切发生的还是太快了,石匣被突然的一股怪力冲破,齐山城将易天行撞倒李耀武的怀里,翻身对着炸裂出来的碎片就是一掌,那些碎片好像是有灵性一般,被一大团黑泥裹挟着,落到了李池麟和齐山城中间的空地上。
易天行惊魂未定,回头一看,玉桌上的另一只石匣也被掉在了那摊黑泥里,而齐山城的一只手臂已是血肉模糊。在正午太阳高悬之下,黑泥逐渐变大,后又炸成两个大块,各飞到春阳宫的东西大墙边缘,玄部“六耳”埋伏的地方,黑泥散去,四个人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假如华轩此时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于这四个人的身份。
齐祥天,伊列佛,乙巳,宫七。
本该在雷阳关和华轩周旋的四人,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玉鹿百官和李池麟的面前,齐祥天手里,还拿着李池麟送来的
“你们怎么?!”齐山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四人。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可都得感谢易天行啊。”伊列佛大笑道:“你的眼线没有骗你,两天前我们确实还在雷阳关,但是自从那个石匣打开,我们就能立刻到齐尚书面前了。”
“至于具体细节,我会刻在易天行的墓碑上的。”齐祥天沉声说道,拦天槊从背后取下,惊人的爆发力让他迅速冲到齐山城面前,一扫之下让后者本就血肉模糊的手臂彻底折断,向着李耀武和他背后的易天行猛刺过去
李耀斌本想抽刀荡开,但是拦天槊是何等的利器,直接在李耀武的宝刀上开了个洞,刺进了他的腹部,拦天槊的槊刃实在太长,就算李耀武拼死握住了身前的一部分,还有一掌长的槊刃刺穿了他,划破了易天行的衣服。
“忠心护主,有种。”齐山城手势一变,竟是要放弃前刺的力道,向侧发力打算直接划开李耀武的肚子!本身拦天槊的设计并不适合劈砍,但是在坚固材料和齐祥天暴力的使用之下,出现了不一样的效果。
血,流了一地,百官惊惧,贺之辰赶上来救援,却被乙巳和宫七联手拦住,参加大典的官员一律不得佩戴武器,贺之辰只得空手对上两个技巧诡秘的刺客。朱洪武连忙从李耀武身后将易天行拖开,年迈的他已是气喘吁吁,抬头一看,拦天槊已经快要割开李耀武的半个腰腹了。
但是从人群中突然飞出一条锁链,稳稳的勾住了拦天槊的槊刃,将它向外的力度控制住,还将齐祥天的手也锁在了拦天槊上。
“典狱长邹骁在此!”一声断喝,和风细雨带着无间狱典狱长邹骁赶到,齐山城这才发现,司徒霜九连夜将和风细雨派出去,居然是去找邹骁而不是刘不语前来,劫狱断不可能,但是护驾的名义,邹骁是绝不会推脱的。
“远东威武局的局长?看来不过如此嘛。”邹骁有着能限制灵气运行的拘灵锁,配合着独门秘术“增殖法”,可以将锁链的长度大幅度延长,将齐祥天双手的动作彻底封锁。
要么说李耀武是唯一的御前带刀侍卫,在腰腹被划开三分之一的情况下,依然能忍着剧痛,抬腿将齐祥天一脚踢开,砸碎了之前放置石匣的玉桌,邹骁抓住机会,将齐祥天用拘灵锁层层围住动弹不得,和风细雨这对兄妹也在同时将重伤的齐山城和受惊的高皇后转移开来。
贺之辰空手当下了宫七的刀刃,一脚踩住乙巳的钢鞭,将其一拳轰飞出去,宫七为了救乙巳,放弃了短刀飞扑出去,被“六耳”双双拿下。贺之辰调转刀口,对着还剩一人的伊列佛,刚刚战斗中手掌被划卡了数道口子,此刻一滴一滴的落在礼宾道的地面上。
“就剩你一个了。”贺之辰冷冷道。
“嘻嘻,谁说我只带了四个人来?”伊列佛依旧是癫狂的大笑:“这座春阳宫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了 !”
“你说什么?”
“我知道齐山城在周边埋伏了很多的‘六耳’以防不测,可是为什么现在一个都没有呢?”伊列佛双手张开大声道:“因为我还带来了可爱的‘半截缸’啊!哈哈哈哈哈!”
“那这么说来,你是罗伊?”一直不发一言的李池麟,看着伊列佛说道:“离了你师父,你倒是学了不少歪门邪道,蚀骨沼都弄到了,就是凭着这个移动的吧,蚀骨沼遇阳光会迅速聚合,你炼化之后人可藏匿其中,正午阳光最盛,可以迅速带你们出现在这。”
“没想到师叔你也在,我今天真是太开心了啊。”伊列佛打了一声响指,刚刚飞到两侧大墙的两团黑泥,各分出了三块,逐渐变成人形,通体乌黑,身高两米,无头,六具“半截缸”。时值正午,阳气鼎盛,阴物“半截缸”并不能发挥出完全的实力,但是同样可以针对他的鬼差,同样不能出现,这六具“半截缸”起码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随意活动,刀枪不入力大无穷,顿时让最外围的禁军鹿角卫吃了大亏。
吴钟隐从最开始就从人群中离开了,当齐山城认为李池麟伙同刘不语谋反时,她就偷偷溜走了,从司徒霜九给她的地图,接引着和风细雨和邹骁,后来又从崖泉帮秘密的地道,等待着世婕和余斗和尚,皇宫里其他的禁军鹿角卫赶过来要半个时辰,到时候这些官员必定死伤惨重,就算是有霍锦和赵非玉带领“六耳”抗击,能用的战斗力依然捉襟见肘,因此,她要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我方人员的战斗力。
“所有人,听寡人号令!”醒悟过来的易天行迅速恢复了马背上的皇帝的状态,将重伤的李耀武等人交给靠拢过来的禁军鹿角卫,迅速发布命令道:“禁军鹿角卫左右都统,各自指挥,配合‘六耳’擒拿贼人,掩护百官撤离撤销对刘不语的关押,立刻派人把他找回来,最后,取寡人的宝剑来!”
“前辈,我们怎么办?”宁炜看着惊变的状况有些无所适从,只得问李池麟的指示:“我们要不要也参加战斗?”
“你是四方国使者,现在你的行为就代表着四方国,由你决定吧。”李池麟没有看宁炜,而是仔细观察着伊列佛放出来的半截缸。它们之中有着明显的灵气上的区别,可以看出并不是一个人所炼出的,而伊列佛在这,应该还有一个炼尸奇才在春阳宫,现在春阳宫周围封闭,很多的官员舞伶乐手撤不出去,只能尽可能的远离战圈,也许另外一个就在这群人中间。
“师叔你不打算出手吗?”伊列佛笑着说:“我以为你会像师父一样见到我就想打断我的四肢,拿去泡酒了。”
“我其实也挺想杀了你的,可惜我现在并没有十足的立场。”李池麟看到捡起地上的斧钺和禁军鹿角卫冲进去对抗“半截缸”的宁炜说,“我只想等这件事结束,带这个傻小子回去复命,如果出了帝城我们再遇上,我也会打断你的四肢,带回去给你师父泡酒的。”
“你少得意,小鬼,你未必能过得了我老邹这关,不劳四方国使者动手了。”看到宁炜和别的进军鹿角卫一样冲过去战斗,心里很受鼓舞,手中握着的一小节拘灵锁,在“增殖法”的效果下,很快变成了长长的两条,环绕在邹骁的双拳上。
“不不不,别误会,你的对手在后面。”伊列佛轻笑着指了指被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的齐祥天说道,然后一脚踢翻了另一只没打开的石匣,里面居然空空如也。还没等着众人反应过来,齐祥天的气势突然猛涨,拘灵锁也在逐渐膨胀着,只见一声巨响之下,这个现在已经赤裸着上身的齐祥天,挣脱了拘灵锁。
看着地上不成样子的拘灵锁,李池麟意识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情况。
齐祥天,喝了石匣里“九头龙纹樽”里的神酒。
“九头龙纹樽”,每五十年从一个龙头里滴出一滴神酒,每五百年成一杯,饮之可飞升证道,实力暴涨,眼前这个齐祥天,从手里扔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杯子,灵气波动之下,实力不下三品大成。
贺之辰和邹骁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他二人皆是四品大成,试问自己是不可能用蛮力炸开拘灵锁的,但这等横空出世的怪胎,偏偏做到了。眼下李耀武和齐山城重伤,六具“半截缸”肆虐,还有一个不知实力的伊列佛,真是十分糟糕的情况了。
齐祥天嘶吼着,看来短时间内还不能驾驭暴涨的力量,将地上的拦天槊捡起,对着邹骁就丢了过去。后者闪避不不及,被撞出去数十步,贺之辰看准机会拉起易天行就跑,离这个丧失理智的齐祥天实在是太危险了。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齐局长,你还差一点点,就能获得你想要的全部力量了。”伊列佛表情变得愈加疯狂了,时不时还要看看天空。李池麟看着愈加混乱的场面,华贵的春阳宫已经是乱成一锅粥,要说他自己不动手是绝不可能的,但是谨慎的性格让他不愿意提前动手,必须找到场内的另一位炼尸高手或者说是顶级巫师后在动手,才是稳妥之举。
贺之辰带着易天行且战且退,邹骁掩护着朱洪武和重伤的齐山城与李耀武,一批一批的禁军鹿角卫冲上去 ,但是都不能阻止齐祥天疯狂的攻势,他顺手将刚刚扔出去的拦天槊捡起来,悍不畏死的状态下,让他的招式变得更加凶险难料。
“不能再退了!贺之辰,后面都是没有战斗力的文官,让齐祥天冲进去后果不堪设想!”易天行挣脱开贺之辰的手臂,拔剑竖在地上,齐祥天已经逐渐恢复了神志,从白生生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易......天......行......”
这时,齐祥天从地上捡起禁军鹿角卫的斧钺,一脚从中踢断,成了类似投掷斧的样子,如法炮制做了三四个,对着易天行和贺之辰发起了冲锋。先手两把投掷斧向着贺之辰面门而去,但是后者手里只有宫七的一柄短刀,难以将两把全部挡开,况且这投掷斧势大力沉,挡开一把已是震得虎口发麻,另外一把贺之辰只得侧身闪过,大喝一声一拳打在侧面将其击落,以折断数根手指的代价,保护了后面的文官和舞伶乐手。
但是易天行这边就不那么轻松了,两把投掷斧一上一下,上取头颅下斩髌骨,十分的刁钻狠毒,易天行将宝剑狠狠刺入地砖里,将数块地砖从地上掀起,挡住了下面的一把,同时顺势上挑,将上面的一把也同时挑飞,但是力量的差距实在太大,挑飞投掷斧的同时,自己的宝剑也随之脱手而出。
“易天行!”贺之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齐祥天借着地砖掀起的瓦砾,踏步欺身上前,举起了在地上的一把斧钺,眼看着就要从易天行的腰间斩过将他劈成两半,什么都来不及了,离易天行最近的贺之辰尚有数步的距离,更不必说被拦天槊击飞钉在地上的邹骁了。
“陛下小心!”一个瘦弱的女人从易天行的背后扑了过来,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易天行扑到,谁都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只能拿得起画笔的二等画师曹馨宁,会有这么大的勇气,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但是恐怖依然没有结束,齐祥天居然凭借饮用神酒后的反应和肌肉力量,在刚刚砍空的瞬间,居然急停住了,手臂带动着手腕向上扬起,要将曹馨宁和易天行同时劈开!
曹馨宁荷包里的物件骤然发热,直接荷包撕开,发出米黄色的光芒竟然扭曲了空间,尽管只有一本书大小,但是从中居然伸出了一只手臂,一只乌黑的上面带着红色纹理的手臂,稳稳的接住了劈下来的斧钺。五指发力,直接将镶嵌着宝石的斧钺捏碎,随后这个空间裂口中又伸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手臂,两手外翻按住了空间裂口的外壁,直接将裂口撕成了一条裂缝,一个浑身皮肤发黑混着红色纹路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骂骂咧咧的扯去手臂上衣服的残片,露出了并不算是紧实的肌肉,鲲三省,从虚空界成功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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