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奇艺已经下载了40集的连续剧和整个系列的动物世界,医院门口打包的炒面装满了便当盒。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就你们娘俩,人手不够,我再去叫医生来帮忙抬”,一块把老爸从手术床上搬到普通病床。正午8度的南方是入骨寒,老妈送老爸进手术室的时候说:这个镜头是第四次了。
原来在手术室外等候是这种感觉
区医院很小,环境很有80年代的感觉。外科只有一间手术室,门外有张1.5米绿漆斑驳的长木椅,长椅面对着楼梯;直对着手术室的是一条只能通过手术床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产科,对了,手术室灯牌是坏的,或许它就不是块灯牌。我们就坐在长椅上看人来人往,唠唠嗑,其实这是我去过最喜欢的医院了,因为没有压迫感。
俩小时后,医生给我们展示他的手术成果--老爸身上切出来的一块疙瘩。像极了猪内脏,还有股子腥味,就是觉得--牛逼!
不论是老爸牛逼还是医生牛逼,总之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妈差点趴地上吐了。
身体仿佛天气一样变好
一星期过去,老爸已经能下床学走路,像小孩一样,他说躺着太久真不舒服,帮我捶捶腰吧。
说到小时候,滔滔不绝。外婆和我们家是住同一幢楼,外婆家在三楼,我们家在六楼,后来做生意攒了点积蓄又买了七楼。
老爸说:你小的时候,咱家生意刚有点苗头,特忙,只好满月就把你托在外婆家,5岁家里环境好点才把你接回来。
“记得刚学会走路想去楼上找你们,可我从没上去过,不认识哪一家,到楼梯了,不敢爬上去,红着眼眶回外婆家接着吃粥”
老爸(深吸口气):那时候生意特别好,每天下班经过外婆家,你老是要跟我走,哭着喊“爸爸...爸爸...”,可真是太忙,没办法。
“你不会心痛哦?”
爸:会啊,唉...后来你5岁,新房子住得下了才把你接回来,也是没办法。你是全程跟着外婆的,你大姐是从小带在身边,二姐是白天跟着奶奶,晚上接回家睡,你太小了,没工夫带。
“记得特别清楚,你带我回家那晚,我觉得很陌生,跟你们都很陌生,环境也陌生,哭着找外婆。你那晚煮了甜蛋,是那个年代很奢侈的夜宵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从来没这么多人一块吃东西的我局促不安,我记得泪花里大姐和二姐的脸,还有那碗甜蛋的香。”
老爸:唉,是啊,很“外”的感觉了……
突然感慨时间匆匆就过去,原来老爸会因为错过我的婴儿时期内疚和遗憾,跟老爸可以聊很多的我,却是第一回聊到这个话题。
隔壁病房烫伤的小孩
没满周岁的小孩来了几天,换药的时候疼的哇哇直哭,据说是洗澡水太烫,双手头顶都烫伤很严重,换药的时候脑袋和四肢都被紧紧抓住,除了惨真是没办法形容了。
老妈:你们仨得感谢我靠谱,没让你们受一点伤。
“谢老妈不毁我容之恩!”
哼,也没做的多好啦。你小时候一咳嗽就停不下来,有一回咳到干呕,外婆打电话让我带你去看医生,我一下来你还在哭,边哭边咳快喘不过气,突然血从你鼻子里喷出来把我跟外婆吓个半死,马上抱你出去找医生,他说上火而已别紧张......真把我吓得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也没照顾好我啊!”
是是是,你以后做娘就知道了,孩子真是父母的心头肉,有一点小事整颗心都悬着。
我一直在意自己被爸妈落在外婆家,原来也是老妈的内疚和遗憾,从小身体就很差的我,没少让外婆操心,喜欢吃糖,却一吃糖就咳嗽,外婆得把冬瓜糖放在高高的柜子里,半夜哭着要吃不肯睡,得抱着我去拿两根冬瓜糖,为什么要抱着,因为我想要自己拿。我很喜欢外婆,只是,我更想要爸妈。
每个人都有一段过不去的坎,能说出来,就好了吧,得知爸妈的心思,突然难以入眠,凌晨一点捂着被子流泪,只有我一个人的家里非常安静。但我很开心能走过这个坎。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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